“都是我的错!”叶天想:“好不容易,康叔叔回来接我们,哥哥却被我不知丢在了什么地方。小叔叔也死了,再也没有线索了。”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饮尽的也有一腔悲愤:“哥,你到底在那里?你可知道,小天是如此的想念你!”
他抬起头,看见柔平站在门外,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该进来。
叶天挥挥手,柔平走了进来。叶天问道:“什么事?”
柔平答道:“外面有一位姑娘,她说她是地下高原的大小姐,想求见御主。”
“地下高原?”叶天跳起来 :“林姐姐吗?”
“不是林大小姐,好像是姓宁。”
“宁珑?是她?……”叶天起身说道:“你请她去会客厅,我一会儿就到。”
“宁珑?”柔平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叶天推他一下,笑道:“不记得了吗?她是海伯伯六年前收养的干女儿。”
“噢。”
“快去!”
宁珑,那位自称是地下高原大小姐的少女在会客厅里走来走去。那是个性格外向,活泼好动的女孩子。因为她的笑容与海澈极其相似,以至于她有幸成为了地下高原御主海明岫的干女儿。年方二十的她,像一只快乐的小兔子。不过,活泼的兔子也有不开心和烦恼的时候。比如此时。
她听到了叶天的脚步声:“天哥!”
“小珑,真得是你!”叶天快步赶上前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顺便请天哥帮个忙。”
“出什么事了?”叶天惊问。
宁珑皱起浓黑细长的眉:“阿飒哥又不见了。我虽然知道他的心情,可是他这样毫无目标的找,根本就没有用嘛!而且,他又到了药性发作的阶段了,光是何朔一个人跟着,我们都不放心。”
“你想让我帮忙找他?地下高原的人手不够吗?”叶天善意的提醒她这件事有欠考虑。
“义父他病了。”
“海伯伯病了?严重吗?”叶天吃了一惊。
宁珑叹气道:“阿飒哥这样到处乱跑,义父已经很担心了,他还思念大哥的很……”
“知道他在那里吗?”叶天问道。
宁珑猛得抬头,眼睛也亮了:“你肯帮我?”
叶天点头。
“阿飒哥他大概在游域边境的某地。”宁珑道:“我用黑魔术还可以缩小范围。”
“那你再试试。”
“嗯。”
在宁珑去冥想听时,叶天悄悄走到外面,唤来柔平,对他详细的吩咐了一番,柔平领命退下。
叶天盯着冥想听的方向,轻轻摇头:“林飒。为什么,为什么总那样固执?海澈,大概早就不在人世了。他那么重要的人,倪尊寿是不会让他活着的。明知道是自己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的却偏又不肯死心。”
他转念一想,又忍不住责问自己:“你自己不是也一样吗?总抱着和他一样不切实的希望。”
他叹一口气。
他突然想起北歆曾多次辞不搭意地说过些什么,似乎与径若寒毫无关系的话,还提到过海澈的事。而彼域和海因斯坦是盟邦,北歆也许真的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只是自己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小叔叔的事,也没有详细追问。现在想来,那时的北歆,也许是有什么隐意也未可知。
他想:“说不定,海澈还活着呢,毕竟,对于地下高原的滨族人来说,他是那样重要的一个人。”
正这时,宁珑一脸的喜悦,从冥想听的房间飞快的跑出来:“天哥!有了!有了!阿飒哥在西南边境!还好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
“西南?”叶天皱皱眉:“他果然还是不死心,又跑到彼域去了。只是西南边境全是山脉,我陪你去吧。”他拍拍宁珑纤薄的肩膀:“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宁珑突然垂首:“谢谢你,天哥。每一次都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尽地主之宜嘛!”叶天微微一笑。
他道:“谁教他和我一样固执。”
宁珑闻言轻轻“咦”了一声,便即明白。
她笑面如花:“天哥的大哥一定也好好的活在世上。”
言下之意竟是“我的大哥也一定好好的活在世上,所以我和阿飒哥绝对不会放弃。”
叶天哑然的同时,也是会心一笑。
没有消息,相对来说,有时就是最好的消息。
身为上位者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的自己才是真的愚蠢。
游域西南边境。
杨瑁兴冲冲的替扛着面粉袋子的林飒打开门,慌不迭的去接阿飒的活儿,一边叫道:“阿朔哥,阿飒哥哥回来了!”
何朔答应着,却没有露面。
林飒把面粉袋子放在桌子旁,喘了口气道:“阿朔在做什么?”
“阿朔哥在宰羊,说是冬天吃羊肉暖和!阿飒哥哥累了吧?先歇一歇。”
杨瑁说着搬过凳子:“坐。”
林飒坐了下来,擦拭着头上的汗水,道:“你去忙你的吧,我歇一歇就好了。”他习惯性的按着左腰。
小瑁盯着他。
林飒感到她关切的目光,抬起头,拍拍她的头顶:“去吧。”
杨瑁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跑去后院帮何朔剥羊皮。
林飒靠着墙,用手按着左腰:“好痛。怎么会突然这么痛……”
他缓缓调起能力,心想:“用一点点能力不会刺激到'绿翡翠'吧?”心念方动,一阵剧痛自小腹传来。
他“啊”的一声伏倒在桌上。
何朔与杨瑁剥完羊皮回到前院。
阿瑁发现林飒无精打彩的伏在桌上,慌忙跑过去:“阿飒哥哥!你怎么了?”
林飒用左手捂住脸,右手拼命的摇个不停。
何朔见此情景心中一惊,继而推开小瑁:“到外面去玩!不叫你就不要进来!”不由分说将小瑁关到了门外。
小瑁自然委屈,她用力打门,却听到里面一阵乱响,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大概,他们去后院了。”小瑁坐在门外的山石上,寒风刺骨。
小女孩不住发抖:阿飒哥哥真的不要紧么,看起来,好疼好疼的样子呢。
她于林飒、何朔两人相处甚好,那只雪白毛皮的狼虽然再不出现,但家里的猎物从来只多不少,她渐渐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今天,却给何朔慌慌张张的赶了出来。
点点窝在她的脚边,也在瑟瑟发抖。
没来由的,小小的孩子把自己更多的埋进身上的兔子毛大围巾里,蜷得更紧。
好冷,不是身体的冷,而是心中的寒意在无限止的漫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