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妃微微点头：“是。”
“寒雪，你愿意吗？”司马彦转而问寒雪。
寒雪想起自己的胡思乱想，没想到于妃竟也存了一样的心思，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寒雪年纪还小，今后凌儿还是先寄在德妃名下吧，由寒雪帮着照顾便是。你放心，朕会好好照顾凌儿。”
司马彦望着一脸担忧的寒雪，心中却想着，于妃到底还是不放心自己，也不放心这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只有一来就在她宫中服侍她的寒雪她才算放心。
只是寒雪自己还像个孩子，怎么能做到和于妃一样呢？德妃稳重安静，位分又高，把二公主抚养得又十分可爱，凌儿放下她名下必然妥当。
这是一个濒死女人的遗愿，他一定会尽力满足，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你们先出去吧，让我和皇上单独说说话。”于妃微微有些失望，却也无力再争些什么。她吩咐众人出去，那一双已经失去神采的杏眼，目光落到了她深爱的男人身上。
寒雪拉着司马凌的手，走出了于妃的寝宫。
“姐姐，母亲说，以后你会照顾我，对我好，让我今后要听你的话，孝顺你。可你是我姐姐。”司马凌抬头看向她。
寒雪摸了摸他的头：“以后没人的地方你还是叫我姐姐吧，我就叫你凌儿。姐姐现在住在听雪阁，那里很大很宽敞，姐姐回去以后给你打扫一间房间出来，今后你来看姐姐就住在那里。”
“母亲……她会死吗？”小小的孩子突然说出惊人之语。
寒雪不知该如何回答。
想了想，她慢慢道：“我们每个人，最后都会死。你的母亲，比我们早一步而已。”
“可是，可是我不想母亲离开我！”
说着，司马凌痛哭起来。
寒雪将他抱紧，也伤心地哭了。
司马彦从屋内走出，神情凝重，他对抱头痛哭的一大一小摇了摇头：“凌儿，你母亲……走了。”
当夜，披麻戴孝的司马凌为母亲守夜。而寒雪则由司马彦揽着，坐马车回到了听雪阁。
她想起最后见过的形容枯槁的于妃，想起抱着她哭成一团的司马凌，毕竟只有十五岁，这悲痛使她没法好好吃饭和睡觉。司马彦无奈，只能亲自喂她喝了一小碗清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小声哭泣。
以后的柳寒雪回忆起来，总觉得这一天是她生命中最脆弱的一天，也是她开始变强大起来的第一天。
倘若永远可以在这个强大的男人怀抱里，由他为自己遮风挡雨，被他宠成一个柔弱娇气的女孩儿，是不是更幸福一些？
然而，自幼独自面对一切的柳寒雪，永远缺少一份信任。
她想放任自己，紧紧抓住他的爱和娇宠，作为自己的武器和活下去的养分。
但是，她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也可能，未来的某一天，她孤孤单单地躺在病榻上，等待着他来见她最后一面。
这一种不安，使她即使在司马彦的怀抱里，也感觉有一种不知所措的空虚。
春晓和春露曾唧唧呱呱地把宫里的传言说给她听，末了还自己加了评论：“现在哪个宫的娘娘不羡慕听雪阁的柳美人哟。”
寒雪感觉心中空落落的，她在想，到底什么东西才能填满心中的那个空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