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我倒杯水吗？”
裴允歌一听，看了眼商砚，最后也给商砚倒了杯水。
“这么讨厌我？”
商砚忽然问。
“讨厌？”裴允歌抬眼看他，反问。
“你好像，很不愿意和我接近。是因为我的腿？”
男人嗓音低润，握着水杯的手却有些泛白。
“我对陌生人没什么耐心，你也是，不是吗？”
裴允歌不甚在意的笑了声，又挑了个位置坐下。
她看了眼腕表，等着过个十分钟就完成任务走人。
而这时，商砚也并没有主动说什么。
气氛有些冷凝。
“你爷爷是个好人。”
裴允歌懒洋洋的抬一下眉梢，“年纪大了都这样。”
“你年纪大了也会吗？”
“那倒不会。”
“……”
一时间，商砚突然很理解南希被塞七百块的心情。
同样是被人嫌弃。
尔后。
就在商砚放弃强行聊天的时候。
忽然地，裴允歌问，“你的腿，受伤多久了？”
“好几年了。”
裴允歌看了眼他，没多说什么了。
“你没什么话想说吗？”
裴允歌勾了下唇，“我想说的，应该都有人跟你说过。”
商砚发现，这女孩的确挺冷淡的。不喜欢多管闲事，也从不多此一举。
但他看得出来，这女孩的冷淡，像是源于看得太通透。但这样的年龄，见过了什么，才能是这个性子？
明明她爷爷是个热情似火的人。
“让我学用假肢，去做复健吗？”商砚笑着问。
“活着都要面临选择，又为什么要选择一个最差的？”裴允歌从果篮里，拿了个桔子慢慢的剥。
“但出去了，我也不一定活得多好。”商砚目光暗着，捏紧了拳。
曾经作为天之骄子，如今又怎么愿意被人背后指指点点？
裴允歌觉得老爷子的这个病友，心里障碍好像还不少，“你以前是什么工作？”
“商业方面的吧。”
商砚也没深说。
裴允歌又问，“你这腿，会干扰你的工作？”
“不会。”
商砚笑了声，“是我没办法做到，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裴允歌明白过来，这位老爷子的病友，是在逃避什么了。
但这件事，的确换谁都会一时接受不了。越骄傲的人，越难以接受。
“先生，别人给的，不一定都要接受。”
裴允歌见探病时间快到了，便站了起来，“但有些东西改变不了，不如改变自己，让自己高兴一点。”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裴允歌说完，又补了句，“再见。”
商砚见裴允歌的人影离开，不由得轻笑了声。
换做是别人，他真会觉得，那个人说的是场面话，不忍他难过罢了。
但这个女孩，不是个说乐意场面话的人。
而且，在他说出原因的时候，他甚至在她眼底看到一丝了然。
“商砚，有人来过了？”南希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这果篮。
“嗯，有个很实在的小姑娘来过。”
……
其实，裴允歌在某一点上，的确和商砚的经历挺相同的。
上一世，孟璎自杀后，所有人都说裴允歌有疯子的基因。就连以前喜欢她的那些老师，对她疼爱之外，更多的是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