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这些人是进不得玉人阁的,一来钱不够,二来玉人阁不要怎做贩夫走卒的生意。他俩见玉玲珑不开口,说的话也越来越荤杂。玉玲珑的脚夫抽出跟轿棍,往地上一杵,一块青砖立马四分五裂。两人马上闭了口,变了幅表情,道:“嘿嘿!莫生气莫生气!俺俩就是想向玉当家的打听个人!这人想必玉当家的也认识,就是以前在绣坊做工的温小娘子。”“对对,走脚货郎老温家的大闺女!听人说,她被绣坊辞了,就来给您做活计了!也不知,您这边还要几日才能完工,我家主人想聘她做大师傅呢!”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可惜说的满口假话!“哦!这绣坊不是有大师傅嘛!怎的要聘个黄毛丫头做师傅!你家主人是嫌绣坊生意太好吗?也不怕做倒了!”玉玲珑一来今日心情好。二来她发现温如玉站在楼上往这边张望,觉得明着卖她人情,便耐着性子与他们打着太极。“啧!您这话说的,主人家如何做生意跟我们说不着。俺俩只负责把人找回去!嘿嘿!”“真是稀奇你们要找人,怎的跑来跟我要呢!我这又没有什么温小娘子的。真是,怕叫二位白跑一趟了啊!”玉玲珑油盐不进,两人冷笑着说:“唉!玉当家,你应该是个明白人。这生意也不能都叫你一人做了是吧!总得给别家些活计坐坐,对吧!”
玉玲珑一甩帕子道:“呦!我倒也想跟人分做这活计呢!就怕你主人家不愿意不是!这样,你帮我给你家主人带个信,就说我说的,他们那日对玉人阁的生意感兴趣,欢迎来看看啊!届时我玉玲珑扫榻相迎啊!”“玉玲珑!你别以为给官府交了税钱,官府就会护着你们。告诉你,咱们主人家在京城可是有大靠山,你若不交人,小心被拿了去!”“唉,唉,唉!我这话还没说完呢!玉玲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哎呦——”玉玲珑神色如常的坐进轿子,待她坐稳了,轿夫拿着被抽出来的轿棍耍了一个枪花,棍子插进绳索之前狠狠抽在二人大腿上。两个人被抽的猝不及防,疼的嗷嗷叫。也没空理会离开的玉玲珑,二人歪在地上搓揉着大腿,路人离他们远远的就怕被这二流子讹上。
“晦气!我就说玉玲珑这人不能惹吧!你偏不信我,哎呦!疼死我了!她那轿夫怕是有拳脚功夫的,你说,咱这不是自讨苦吃没嘛!”兄弟二人中的老大抱怨道。老二哆嗦着双腿,划拉了半天才站起来。闻言翻个大白眼道:“你还说我,不是你见钱眼开嘛!那么多钱,若是咱们办成了事,到时候买上几顷良田。每年有些进项,那日子岂不美哉!”老大被老二搀扶着摸着墙爬起来,一想他兄弟画的大饼也心里美得很。他心一横,悄悄与他兄弟耳语道:“即是如此,咱们说不得要挺而走险一回了!横竖咱们已经收了定金,这是若办不成。那钱倒是小事,那后面的人追究起来怕是不能善了!”“要我说,能进宫,那个不高兴啊!咱们去与那小娘子的爹娘好好说,让她爹娘把她亲自送过来。她爹娘亲自要人,她玉玲珑还能不给。不给就是违法,到时候名正言顺的拿她下大狱!”“对!说的没错!而且我听说那小娘子的后娘一向不喜她。没准咱俩还能讨个巧!嘿嘿!”“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咱就去她家!”“啊!今天不去吗?”“去什么去,没见着我这腿疼的走不动道吗!赶紧的扶我去药堂抹点药。哎呀喂!”说着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远。
他二人走后,拐角闪出个人。人来人往的,此人极不起眼。他看看那两人又退进拐角,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此人便是一直盯着温如玉的暗卫丁九,他得了消息便依旧藏回去。等到夜幕降临,丁九与人换了班,一路疾驰来到玉人阁。“你怎么来了,不去歇着?”玉玲珑有些诧异。丁九换班下来无事都去城外歇着,每次来都是带着北一的命令。“是北一有口信吗?”玉玲珑问。丁九:“不是,中午那两人准备去说服目标的爹娘。让他们把目标带走!您看,我是不是要做些什么?”“那两个只是小虾米,除了他俩还会有其他人。这样,你先护着那丫头。我这边探一探绣坊的路数。”玉玲珑如此说到。丁九知道她有准备,索性退下歇息去。他走后,玉玲珑叫来飞霜,“你与绣坊那边熟,去打听打听。绣坊那边是不是搭上什么大人物了!要快一点!办好这件事,我与你加个分!”飞霜很是高兴的领命去办。也没等太久,第二日下午,飞霜这边就传了消息过来。
“当家的,那绣坊据传当家人暴毙。长房与二房闹分家,二房得了消息,想要借花献佛。攀上京城千功绣坊的路子。这花便是能绣百鸟朝凤的人!”飞霜如是说。“难为你了!给你加五分。去吧!莫要声张!”玉玲珑还是很满意的,不过大半日,在这穷乡僻壤就能迅速打探收集消息,并且分析出缘由。“看来,飞霜更适合这个位子啊!就是不只忠诚如何!”玉玲珑心里考量着。不过,当务之急是温如玉的事。
京城的千功绣坊,乃是当朝左宰夫人的生意。而左宰站的是九皇子,不过一个小绣娘,还是很好办的!打定主意,玉玲珑叫来暗卫,如此吩咐一番。当天晚上,二房派过来的人便收到一封信。信中言,能绣百鸟朝凤的人根本不是那个小绣娘。是陶姑姑找的江南的人绣的,原是想讨好长房的人,给她女儿求个好路子。那小绣娘不过是个幌子,她女儿李代桃僵也是怕走漏风声。二房的人半信半疑,他不觉得那个小丫头能绣出百鸟朝凤那样针法精湛,技艺超绝的绣品。便是那人才辈出的南方绣坊,有这等手艺的无不是家学渊源。搁这穷乡僻壤鸟不生蛋的地方哪有什么传家手艺。他到觉得是陶姑姑从哪里买来的,这会儿得了这封信。他信了一半,这百鸟朝凤图八成是陶姑姑当年在南方的老相识帮着绣的。这老货,看来没跟自己说实话!可惜的是,主家给她用了刑,这会儿她是既瞎又哑。指望不上了!不过信里带给他指了另一条路,他可以去南方带几个老手回去。横竖主家只要个结果,这样他还能多饶些钱过来,顺带去江南玩耍一番。那人想的甚美,殊不知他完全叫人玩了一把。
说走就走,二房的人收拾东西赶早出了城,一路向南而去。那边葛大葛二兄弟俩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天原想着去办事,结果那抽出来的淤青疼的更加厉害。二人又是天生懒骨,就这么又歇了一天。等他俩一觉醒来,都已经是第三日了。他俩瘸着腿去温如玉家忽悠,只见着温如玉她后娘,言语上有些冲突,反倒叫她后娘打将出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来忽悠我呢吧!等我上了当,真把那小蹄子卖与你们。官府就要来人捉我关大牢!哼!怕是那小蹄子设了套让我钻!你们当我傻吗!滚滚滚!小心我报官!”葛大葛二被擀面杖怼的一头包,他俩怎么也想不到,温如玉她后娘叫她整怕了。见着街头的二流子上门谈事情,第一反应是她准备陷害自己犯七出。再一听,好嘛!这会来个更狠的,骗她卖女。她要真的信了,等着她的就是县衙大牢。哼,她才不上当!
“疯女人!”葛大站在门外啐了一口,吐出来一口血沫子。“哎呦喂!这嘴也给我打破了!那温小娘子怕不是丧门星吧!”葛二捂着脑门道:“我这脑门突突的疼,怕是让那疯娘们给打坏了。走吧,去药堂!”“要不就算了吧!那丫头就是个丧神,谁沾谁倒霉!”葛大叹气道。葛二也觉得邪乎,一咬牙:“算算算!咱先避一阵子。”“啊!避开干嘛?”葛大不明白。葛二给他哥一个白眼珠子,没好气的说:“咱拿了人家两贯钱定金,都快花完了。拿什么还人家,还不快点跑路!”葛大明白过来,便说:“说的是,那咱们去药堂包扎完就走吧!去乡下二姨家躲躲?”葛二哼哼:“行吧!快走吧!别叫人发现了!”见他二人走进药堂,丁九才离开。
晚上换班,玉玲珑问:“那两个蠢货呢?”丁九:“走了,出城去他们二姨家!”“绣坊那边今儿个一早便打马向南。呵!得亏来的不也是纨绔就是蠢蛋,要不然又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解决!”主上到来的日子渐进,玉玲珑越发忙碌起来。“属下告退!”丁九看她眼底发青,赶紧退出来。玉玲珑若是睡不好,便会很啰嗦,一般人扛不住她的碎碎念。说实在的,看她这样忙碌,丁九都有些于心不忍。主上其实早就来了,只是路上泄露了行踪。临时换了计策,他们对玉玲珑保密,也是因为她们再此盘踞已久,主上对他们多少有些不信任。也借此机会考量他们一番。没办法,他们都是效忠主上的人,为了主上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丁九飞出城,依旧去找北一汇报,顺带休息。
今日一来,丁九便发现破庙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因而丁九没有直接进去,游离着绕圈查看情况。很快发现庙前草丛地下的土被翻新过,靠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雪后晴的味道。看来,有人摸到这边,不过被处理掉了!丁九仔细看看庙前的门帘,等待一会儿才闪进去。门帘悬红,是自己人。果然,地窟里是北一和两名同辈。丁十二与丁七正擦拭这武器,北一约摸受了点伤,身上散出伤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