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说那个名叫王轲的年轻人以星宫碎星域的事吧,说完了,就该走了。”
“是。”
没有多余的添饰,仅有安静的顺从。
倒并非她不愿在这里待得太久,只是当眼角余光触及窗外天色后,她也清楚所剩的时间不再多,索性顺水推舟。
向旁人讲述一件事情完整的来龙去脉,并非难事,可若要使语言足够精炼,耗时很少,便不是那么简单。
但毕月离在这方面做得极好,不过盏茶功夫,聚星阁所获知到的有关那位名叫王轲的年轻人的情报资料,就让她向羽枉矢传去了十之八九。
作为其中最关键一环的“以星宫碎星域”,却并无太多跌宕起伏,曲折离奇,发展有些出乎意料地平淡和从众化,无非是年轻人一身热血,辟星宫时不敛锋芒,招来其余星相师的注意和针对,紧接着双方又由言语冲突上升到手底见真章的高度,争端一始,难以收拾。
类似的江湖人和江湖事,不说屡见不鲜,正常情况下隔三差五也能听到一两件,当然,相较之下,终究还是略有不同。
至少,王轲是以星宫碎星域,而非仅凭借自身星宫大气的优势在旁人偏向于守成的星域上撕开一条不大不小的口子。
而这,恰是羽枉矢最关注他的地方。
“羽师身虽在此,多年不入外界,但无论是如今的聚星阁还是未来复兴的星野派,皆有羽师的位置,如果羽师也认为这王轲值得重点观察的话,月离定会将师父和诸位长老进言,对其大力栽培,不知羽师意下如何?”
既是秋水明眸,玲珑慧心,自能察言观色,但羽枉矢在听完毕月离的讲述后,只是摆手道:“这般年纪,以星宫碎星域,固然罕见,只是霸气有余,巧劲难免不足,心性二字又非几片纸张所能阐述殆尽,重点观察可以,大力栽培另说。对了,毕儿,你回到聚星阁后,替我向岑蚀昴转达一句话。”
“羽师请讲,月离定然转达,一字不落。”
羽枉矢轻轻点头,口中旋即吐出八字:“赵地分野,太白食昴。”
毕月离眸光灼灼,不知何想,片刻之后,突然向面前的羽枉矢施了一拜,道了声“羽师珍重”,未过少顷,其身上琉璃净彩便尽化皎洁月光,一如先前透窗纸入屋内时,绰约影于无息间归无声处。
羽枉矢静观着毕月离离去后仅剩的一抹淡影月华,右手食指倏然点出,力道柔和,却将如尘埃般细小的碎屑吸附入指尖,接着不紧不慢地吹了口气,思绪回到毕月离打断他吟诗前的一刻。
“有豕白蹢,烝涉波矣。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武人东征,不皇他矣。不皇他矣......”
音之绵长,若空谷回声,唤作《渐渐之石》的诗经小雅,末尾一段,是他没打算告诉岑蚀昴的一席话,也是他从未对毕月离念出的一句诗。
故而其中真意几何,除却创作这首诗的作古之人和他之外,世间怕是没有多少人能领会到了。
......
临水照花,舞墨弄影。
天河之水天上来,墨池之中墨莲开。
郊外泥土的芬芳混杂着类似莲叶的清香,无形无色,无方无相,仅凭一味,却将共属于天水的土地划分为两个几乎截然不同的世界。
今夜无雪,但冬风不止。
用最普通的土木建造而成的房屋,哪怕在屋顶撒上瓦片,盖上一层厚厚的茅草,周身木窗以铁板固定,也不会比城内好看又实用的楼阁宅院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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