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重来一世她确实没办法虚与委蛇的同上一世那样傻傻的喜欢他,目光追随他,甚至若有似无地带了些许没能藏住的杀意。
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好,景王都是为了拉拢他爹爹这一派,而与她成亲,讨好她爹。
他当是察觉到了她的敌意,所以假意殷勤,讨好于她。
廖雪香叹了口气,不再多想。
李慎端坐于马上,腰腹挺直,双手握着缰绳置于廖雪香身前,他手臂发力,尽量地不与廖雪香触碰到,但有风在作祟,她的衣袍翻飞不经意碰到他握着缰绳的手背上。
以及她被盔甲压住的发丝也时不时地……往他脸上撩。
细细软软的,有些痒。
于是他心不在焉地骑着马,视线总忍不住跟着她的发丝四处飘飞,一时落在她瘦瘦小小的挺得笔直的脊背上,一时又随着发丝往上飘,看着那顶大大的头盔套在她小小的脑袋上。
李慎抿着唇,忍不住勾出一点点笑。眉眼未动,连唇畔翘起的弧度都几不可见,但仔细看,古井无波似的眼睛里分明是倒映了一点光影,藏了一点笑。
到下一处城镇时已经是出发后的第六日了。
找了驿馆休息。也没多耽搁,歇了一晚上,第二日便启程了。
往后的行程要顺利得多,又赶了路五六日的路到了唐城,往南再赶一天路便要到乾州了。
唐城的官员很热情,特意设了晚宴给李慎一行接风。
宾主尽欢。
第二日早县令亲送李慎一行人至城门。城门紧闭着,着朱红盔甲守城门的士兵较其他城镇也明显多出许多。
李慎右侧眉轻蹙,扫了一眼唐城县令。
那县令也是个人精,哪里不晓得李慎的意思。立马后退两步,朝着李慎跪拜下来,头匍于地,声音饱含着愧疚,痛心疾首道:“是臣无能!潮州水患,房舍被淹,百姓们流离失所,纷纷跑来唐城避难,每天都有无数的难民涌入城中,随市抢劫,相互殴打……臣实在是迫不得已,只好将难民押解至城外……实在是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大人恕罪!”
李慎四下扫视一眼,朝着跪在地上的人招了招手,那县令疑惑着站起身,视线落在李慎领口绣着的祥云纹上,毕恭毕敬。
李慎:“唐大人。”
唐城县令抬起头来,一脸犹豫地又朝前走了一步:“殿下有何吩咐?”
李慎侧了侧身子,在县令耳旁说了句什么。县令面色有些为难,支吾说了句这,随后叹了口气,又匍匐于地:“百姓之福。”
廖雪香一脸好奇的看着,她站在离李慎很近的位置,也没听到他说了什么。恰好这时李慎朝这边看过来,明明没什么表情,极淡的一眼,又立马转过头去,廖雪香却平白生出几分不自在来,假做嗓子不舒服咳了一声,又伸手理了理面上覆着的帕子。
说是帕子,其实也不过是从李慎衣袍上撕下来的一块布料,对折成三角形的形状,绑在面上,再加上宽大的帽子,廖雪香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莫名滑稽。
两人又客套几句,李慎便转身朝着廖雪香这边走来。
吸取经验教训,廖雪香踩在马镫上,麻溜翻身上了马。
看着前方廖雪香有些急促的步子,李慎脚步顿了顿,再看她上马时利落的身手,兀自低头咳了一声,掩住唇畔的笑意。
想起了抱她上马时的手感。原来姑娘家都轻飘飘的,像是抱了一团云,又轻又软,带得他快要飘起来了。
李慎心猿意马的胡乱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