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一半,户部侍郎意识到差点失言,到底是做官的,不该当着同僚以及翰林院官的面非议陛下。
他轻咳一声,把找过陛下改成了:“去专程看了看他。”
说的是萧六郎殿试那日,宣平侯起了个大早赶去给萧六郎撑场子的事。
此事曾一度闹得沸沸扬扬,导致不少人认为萧六郎的状元之名来路不正,是靠着宣平侯的关系才荣登榜首。
“原来是因为萧大人长得像自己过世的儿子啊……”那位户部官员喃喃。
众人莫名吃了个瓜,大致明白宣平侯是赶来探望萧六郎的。
“怎么就这么巧,他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宣平侯一来就伤成这样?还得一路背回来……”另一人嘀咕。
这话只差没说萧六郎在耍心机,故意博得宣平侯同情了。
“真没看出来,他居然是这种人。”
“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这段日子是如何笼络村民的你们都忘了吗?他的心机,我等真是拍马也追不上!”
“嘘,小点儿声,别让宣平侯听见了,一会儿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散了散了!”
安郡王并未参与几人的议论,他是知道萧六郎是去山里采药了,至于为何受伤、又为何遇上了宣平侯,不得而知了。
他去了伍杨那边,今晚大概他要和伍杨挤一挤了。
屋棚内,宣平侯三下五除二扒掉了萧六郎的上衣,等他去扒萧六郎的裤子时萧六郎却拽紧裤腰带死活不让他动手。
宣平侯皱眉啧了一声:“怎么了这是?”
“你也出去,我自己来。”萧六郎道。
宣平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呵呵道:“摔成这样,你还有力气来吗?”
有力气也不至于被他扒掉上衣了,他这会儿死死地拽住裤腰带,其实更多的是用眼神在拒绝。
宣平侯就道:“你是我儿子,你什么样我没见过?你小时候光着屁股满院跑……”他看了看他的裤头,“我告诉你,我不仅见过,我还弹过!”
恨不得来道雷把他劈出去的萧六郎:“……!!”
木桶和热水都备好了,宣平侯没叫人进屋,自个儿将大木桶与热水弄了进来。
萧六郎解裤腰带解得他闹心,没力气,半天解不下来,他索性直接把人扔进了热水里。
这一场雨似乎浇灭了近日所有暑气,带了一丝初秋的凉意,萧六郎的身子一片冰凉,直到泡进热水才渐渐有了一丝温度。
萧六郎在屋棚内泡澡,宣平侯去打水,打算冲个凉水澡,再回马车上换身衣裳。
他对这儿不熟,只依稀记得方才一大伙人都是从最大的那间屋棚里出来的,兴许打水也在那里。
他去了那间充作堂屋与办公房的屋棚。
所有人都在,顾侯爷也在,被顾侯爷带来的一大堆吃食也在,屋子里散发着诱人的肉香与酥香。
众人愕然地看着宣平侯,一脸无措。
宣平侯只扫了眼便会过意来了,方才一堆人聚在这儿,还当是在谈论什么要紧公务,原来是在吃吃喝喝。
户部尚书问道:“萧侯爷要吃点吗?这些都是顾侯爷差人从京城买过来的。”
宣平侯看着屋内的顾侯爷,微微地眯了眯眼。
别人都在,独独自己女婿萧六郎不在。
好,真好。
顾侯爷是不知宣平侯与萧六郎关系的,他正纳闷宣平侯怎么与那个穷小子搅和到了一起,就迎上了宣平侯令人发憷的目光。
他心里莫名打了个突突。
雨下到后半夜便停了,第二日是个大晴天,晨光微熹,碧空如洗,空气里满是被雨水润泽过的泥土腥气与花草香气。
赈灾与农耕的任务已圆满完成,众人收拾好各自的包袱,打算随便吃点东西便启程回京。
只是谁也没料到的是,当他们推开屋棚的木门,迎面便扑来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肉包子香气,众人的口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今天做包子了吗?乡亲们知道我们要走了,所以特地做了大肉包子?”
“好香好香的肉包子!”
他们都是京城的官员,不说个个家世显赫,至少肉包子不馋的,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在这里素了太多日,他们只闻着这股子肉香味儿,便感觉自己快要把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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