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题老祭酒已经知道了,虽说朝堂禁止泄题,可只要一开考,考题就会在一个时辰之内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传出去,所以考生是不允许开考后再进场的。
第一场老祭酒并不担心,萧六郎对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四书题难不倒他,此外,考生还需作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
萧六郎把自己作的五言八韵诗与经义说了一遍。
老祭酒点了点头。
没毛病。
老祭酒又问了萧六郎的八股文与策问。
对于八股文老祭酒内心是有些反对的,太过注重形式,反倒限制了考生的发挥,可这些他说了不算,皇帝说了也不算,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不是那么容易取缔的。
萧六郎的八股文也作得十分优秀。
倒是策问这一块,让老祭酒捏了把冷汗。
嫡长贤一直是个敏感的话题,当今陛下就既不是嫡,也不算长,严格说来也算不上贤。
他藏得比较深,至少在当时看来是有些才不配位的。
当然,他上位之后所展现出来的一系列手段与才智是令人惊艳的,便是老祭酒这种两朝元老也不敢说陛下不配坐这把龙椅。
他比起先帝,在手段上是狠了不止一星半点。
至少先帝没斗过庄太后,他却把庄太后送进了行宫。
在昭国,每年春闱的考题是由翰林院拟定一批,送去御书房交由陛下挑选,陛下会选出一套正考题,五套备用题。
老祭酒敢断定翰林院不会送嫡长贤这种题,一定是陛下自己加上去的。
“这位陛下还真是让人揣摩不透呢。”老祭酒的心底滋生了与安郡王一样的想法,陛下是对太子不满,还是对觊觎储君之位的大皇子不满?亦或是在警告那些既不占嫡出、也不占长子之席、却自认为才能配位、可以复制他的登基之路的皇子?
考生们的答题无非是围绕哪一种继承人更有利于江山社稷,或者引经据典,点出三者各自的利弊。
不论哪一种都是在世袭制的范围内,萧六郎却跳出了此范围。
这岂不是在告诉皇帝,你的儿子若是不行,那就换别人的儿子上?
这种言论在前朝是可以直接被论处的。
可就算在言论相对自由的本朝,也还是太大胆了些。
老祭酒简直不知道这个徒弟的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这种文章也敢写?
万幸他最后一句马屁拍的不错。
内涵当今陛下之所以能继承皇位,是因为他是全天下最贤能之人,与出身无关,与血脉无关。
老祭酒冷汗冒到一半,就变成热汗了。
不是,这小子拍马屁的本事都是和谁学的?这么不要脸的吗?
怎么感觉这小子突然像是点亮了某种了不得的技能?
一定不是和他学的!
他才没教出这么个小马屁精!
老祭酒觉着萧六郎本身的实力没有问题,其它的就只能交给天意了。
九日春闱下来,不少考生都病倒了,医馆的生意再次火爆了起来。
同时,年前顾长卿下了那一批金疮药的订单也做好了,顾娇抽检了药效,合格后才让人送去军营。
年前她给薛凝香寄了信,说周二壮一切良好,薛凝香又给她回了信,说了村子里的事以及药田的进展,还给捎了点东西。
有给她的,也有给周二壮的。
顾长卿常来医馆看顾承林,顾娇把薛凝香寄给周二壮的东西拿给他,拜托他给周二壮送去,要是周二壮有回信,也拜托他拿过来,她一并寄回村。
在给薛凝香回信时,顾娇突然发现一件很悲伤的事。
那就是薛凝香的毛笔字居然写得比自己好了!
顾娇:“唔,这丫头是在和什么人学写字吗?进步这么大?”
路过屋门口的萧六郎瞥了她一眼,默默回屋,把每天让顾娇练习的字帖翻了一倍!
春闱的试卷多达上千份,一边誊抄,一边送去内政堂批阅,阅卷官们一共二十名,每四人一组,也就是说每一份考卷都必须经由四名阅卷官批阅,其中若有两名阅卷官给了不合格,这份考卷就没有往上送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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