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公公亲自去外头将信阳公主请了进来。
信阳公主站在御书房内,抬起双臂,双手交叠于额前,躬身行了一礼:“臣妹,见过陛下。”
“快别多礼!”皇帝伸出手来,“平身吧!”
“谢陛下。”信阳公主直起身子。
“呃……赐座!”皇帝对魏公公说。
“是。”魏公公目不斜视地搬了把椅子过来,“公主请坐。”
信阳公主没怎么客套,从善如流地坐下了。
皇帝有点儿想搓手。
说来惭愧,信阳公主虽是他妹妹,可每每与信阳公主相处,他都感觉信阳公主是他姐姐。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只有皇帝知道,信阳公主是先帝的孩子里最像先帝的一个。
容貌像,眼神更像。
手段……
他从前从不认为后宫的女人有什么手段,除了庄太后。
可自打出了静太妃的事后,他是再也不敢小瞧后宫任何一个女人了。
况且他这几日仔细回想了一下,信阳公主十三岁就没了母妃的庇佑,与庄母后、柳贵妃任何一方都不算亲近,那种情况下她想要自保其实是很难的。
但他从来没听说她被什么人欺负。
后来她高调嫁给宣平侯,就更没人敢欺负她了。
民间传闻信阳公主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不然他也不会为她择一门如此优秀的亲事,毕竟当初垂涎宣平侯的公主可太多了。
谁会想到这门亲事是先帝一早定下的,他只是在遵照先帝的遗命罢了。
敛起思绪,皇帝问她道:“不是病了吗?怎么还跑进宫来了?”
信阳公主说道:“没大碍了,入宫给陛下请个安。”
“啊……”皇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大碍就好。”
另一边,魏公公也给信阳公主上了茶,信阳公主淡淡拒绝:“我喝了药,就不饮茶了。”
“是。”魏公公忙将茶水撤下。
皇帝与这个妹妹相处起来有些别扭,他一连喝了好几口茶,问道:“这几年没你消息,在酆都山可好?”
信阳公主平静地说道:“一切安好,多谢陛下记挂。”
然后,天又被聊死了。
皇帝尴尬喝茶。
信阳公主开了口:“我听说静安师太圆寂了,陛下节哀。”
叫一声皇兄是烫嘴吗?
皇帝暗暗腹诽,含糊地嗯了一声:“朕没事。”
皇帝没昭告静太妃的罪行,一是不能打草惊蛇,惊了边塞的前朝余孽;二也是不希望宁安被静太妃的名声所累。
庄太后对此也没意见。
这次是皇帝把天聊死了。
皇帝只觉整个御书房都充斥着尴尬的气息。
还得再聊两句……
皇帝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问道:“对了,宣平侯不是去找你了吗?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不知道。”信阳公主言简意赅。
皇帝:“……”
皇帝对这个答案不算太意外,他俩感情本就不和,萧珩去世后二人的关系更是冷到了极点。
想到萧珩,皇帝的话匣子总算打开了:“你可去拜见母后了?”
听到这句话,信阳公主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波动,她古怪地看了皇帝一眼:“去过了,太后不在仁寿宫。”
皇帝咬牙嘀咕:“很好,又溜出宫打牌去了……”
他的嘀咕声很小,自然没叫信阳公主听见,但信阳公主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听说陛下与太后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皇帝没有否认:“有件事朕必须告诉你,当年给阿珩下毒的人不是母后,是一个叫张绣的尚宫局掌事。她被前朝余孽收买,企图毒害阿珩嫁祸给母后,挑拨朕与母后的关系。朕也是前阵子才查出真相,张绣已经伏诛了。”
“原来如此。”信阳公主垂下眼眸,低低地说道,“多谢陛下为阿珩讨回公道。”
皇帝正色道:“等前朝余孽全部铲除,才算是真正为阿珩讨回公道了。你大可放心,那些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
出华清宫后,信阳公主又去了一趟萧皇后的坤宁宫。
她同样没待多久,请过安留下酆都山的特产便离开了。
路过御花园时,她与刚从东宫过来的太子妃不期而遇。
“舅母!”
太子妃眼睛一亮,迈步朝她走了过来。
“太子妃。”信阳公主与她打了招呼。
太子妃宛若见了长辈的孩子,激动地握住信阳公主的手道:“真是太巧了,我原是打算去探望舅母的,不料会在这儿碰上您。”
信阳公主看着她道:“你如今已是太子妃,不必如此客气。”
太子妃神色一慌:“舅母……是与我生分了吗?在我心里,不论我如今是谁,将来是谁,舅舅与舅母都永远是我心目中最敬重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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