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想了想,说道:“呃,少庄主?”
——我家里没矿,但我家里有银行。
顾娇对胡杨道:“胡师爷,你留下来办手续,我去找李申。”
胡师爷还沉浸在这波操作所带来的巨大震惊中,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壕无人性?
他:“啊,这……”
赵登峰冷声道:“我不会卖的!”
顾娇说道:“你亲口说让我做东家的,不许出尔反尔。”
赵登峰捏拳冷笑:“我反了又如何?”
顾娇无比认真地说道:“揍你。”
赵登峰:“……”
-
李申今日不在码头。
顾娇问了附近的工头才知他大概是去给他娘买药了。
“他家住哪儿?”顾娇问。
“就住那边,官爷您一直往前走,岔道口往东,就能看见他家了,那个胡同里的人都搬走了,只剩他们娘俩还住着,很好找的。”
“多谢。”
顾娇顺着工头所指的路线顺利地找到了一间破旧的小院子。
院门虚掩着,顾娇抬手叩了叩门:“请问,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
顾娇想了想,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东西十分陈旧,但并不凌乱,水缸、锄头、鸡笼……摆放得规规矩矩,晾衣绳上的衣裳也晒得整整齐齐,已经洗得发黄了,补丁打了一个又一个,却很干净。
“牛娃子,你回来了?”
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牛娃子?
李申的乳名?
顾娇走进堂屋,朝右手边的屋子走过去。
“牛娃子。”
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妇坐在地上,看样子是摔下去的,然后就再也站起不来了。
她努力用双手去扶椅子,奈何都是徒劳。
顾娇忙走上前,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你不是牛娃子。”老妇说。
她的眼睛是看不见了,可儿子身上的气味她还是闻得出来的。
“我来找李申的。”顾娇见老妇十分警惕的样子,补了一句,“我是他朋友。”
老妇摸到了顾娇身上的盔甲,浑浊眼底的戒备散去,她笑了笑,说道:“牛娃子的朋友啊,他出去给我抓药了,马上就回来,你先坐一会儿,我给你倒茶。”
牛娃子还真是李申的乳名。
顾娇对李母道:“您坐着,我自己来。”
李母慈祥地笑道:“好,你不要客气,茶水在堂屋的桌上。”
顾娇去倒茶,他们家里连茶碗都是裂口的,板凳只有两条,除此之外,堂屋再看不到任何家具。
这个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顾娇又去了灶屋,碗柜是空的,一点剩菜也没有,地上有几个晒干的玉米棒子,半个烂了一截的南瓜。
米缸里只有半斗陈米,还都长了虫子。
顾娇端着水去了李母的屋子:“您喝茶。”
“哎哟,你来我家,还让你给我倒茶,都怪我这瞎眼婆子不中用……”
“没有的事。”
-
“就这么一点钱,只够抓三副药。”
药铺,伙计不耐地对李申说。
“三副就三副吧。”李申将口袋掏空,抓了三副药回家。
他进门时明显察觉到院子里有人来过。
他如鹰般的眸子里瞬间划过一丝警惕,他飞一般地奔进屋:“娘!”
他娘好端端地躺在床上睡觉,倒是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牛娃子,你咋啦?”李母朝声音的方向扭过头去。
见他娘无恙,李申才神色一松,拎着药包来到床边:“娘,咱们家……是来什么人了吗?”
李母笑道:“对啊,你军营的朋友来过了,我一开始还以为又是那些讨债的来了……”
为了治李母的眼睛,李申在外借了高利贷,时不时就有讨债的上门。
“他还给你留了东西。”李母从床内侧的被子下摸出一个包袱递给李申。
“是银子吧?”她小声问。
李申接在手里就感觉到是银子了,他打开包袱,里头除了一堆白花花的银锭子外,还有一封来自黑风营的信函。
信上说明了这笔银子的来历,是他的退伍金,当初韩家人掌权,有人中饱私囊,将他的退伍金吞了九成。
这是他应得的退伍金,以及这些年应该补偿给他的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