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只是个道士,你几时听说道士会作诗?这雅会邀请他来有些莫名其妙!”在场有个人对杨云很不满,便是之前被杨云捉弄过的刘清媛,见有人站出来针对杨云,眼前一亮,立即用不满的口吻道。
刘元卓瞪了她一眼,道:“妹妹,这是你对待客人的礼数?”
“哼。”
刘清媛轻哼一声,未再多言。
刘元卓对杨云道:“杨兄弟不要介意,雅会不过是为我等聚会找个由头,非要计较细枝末叶,那就没了趣味,雅事也就成了俗事。”
司马杰却不依不饶:“什么雅事俗事,在下问杨兄是否有高作,总归没错吧?”
杨云并未起身,笑了笑道:“诸位请见谅,我对诗赋没什么研究,就不献丑了。”
司马杰道:“既不擅诗赋,就如刘小姐所言,你来参加什么雅会?只会法术,去参加道门斗法不是更好?听说青羊宫行将举行规模浩大的法会,那里才是杨兄你表演的舞台。”
刘元卓不满地道:“司马兄,你这话太过无礼,杨兄乃今日贵客。”
司马杰挺直腰杆:“在下只是性格耿直,喜欢说实话罢了……既然到了这里,若不能参与风雅之事,有何意义?若只因他是节度使府贵宾,我等就要谦让,不是有违吾辈士子风骨?”
杨云听了直皱眉,心想:“把挑刺找茬说成士子风骨,此人除了是个无赖,还喜欢偷换概念,惹是生非。”
王籍对司马杰很不满,之前他便想发作,碍于刘元卓的面子才没指责,现在司马杰直接针对杨云,他当即就要起身教训一下。
谁知还没等他起身,杨云已然站起。
司马杰对杨云一副依依不饶的态势,见杨云站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杨云用法术袭击他。
杨云道:“我对诗赋的确无太深造诣,平时习作也难登大雅之堂,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不会用耳倾听……这里有一首好诗与诸位分享,却是两年前,于山野间听闻一名樵夫所作,闻之感慨颇深。”
“樵夫也会作诗?”
司马杰一脸不屑。
王籍却好奇地问道:“杨兄如此推崇这个樵夫的诗,不知有何来历?”
杨云笑着点头:“孤山之间,大雪封冻,这樵夫坐下来歇息,与家师小叙,信手拈来便有一诗。诗云: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哦?”
王籍稍微琢磨一下,点头道,“好诗,好诗!”
这话脱口而出,其实王籍根本就说不出这首诗哪里好,乍听来似乎觉得平平无奇。
司马杰却道:“樵夫就是樵夫,所作之诗也如此无趣。若以风景入诗,讲究寓情于景,千山鸟飞绝和万径人踪灭,过于荒诞不经,若山野真无人,这蓑笠翁怎么来的?而且一个人怎会于大雪天垂钓?简直荒谬绝伦!此诗只一个‘怪’字可形容,毫无价值。”
“嗯。”
听了司马杰的分析,很多人默默点头,觉得言之在理。
杨云听了却不由汗颜。
“柳宗元旷世名诗,一首千古名篇却被一个作诗只是初窥门径的读书人贬得一文不值,若被后人知晓,会不让人笑掉大牙?”
刘元卓在细细品味一番后,面带迟疑之色。
“或如司马兄所言,这诗描绘之场景的确过于孤独和冷清,几乎不带一点人间烟火气,但细细品来,意境深远……这位樵夫应该不是普通人,否则绝对写不出如此幽静寒冷的诗篇。”
司马杰用略带鄙夷的目光望向刘元卓:“那意思是,刘兄觉得这诗好?不知具体好在何处?”
“对啊,千山、万径立意何等宏伟,对应的却是一独钓老翁,这场景怎么想怎么不协调……刘兄为何会觉得诗好呢?”又有一名不学无术的士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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