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佐靠着床微闭着眼睛一边问道,“还有呢?”
青年道,“还有,余部长来过。”
闻言张佐豁然睁开了眼睛,“余成宜?他来干什么?他说了什么?”
青年摇头道,“没有,说是余小姐身体不舒服陪余小姐来检查的,听说二爷病了顺道来看看。”
张佐垂眸思索着什么不再说话,青年替他掖好了被角也沉默地站在一边不再说话了。
病房里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再次响起了张佐的声音,“让他明天来见我!”
他并没有说这个他是谁,但那青年似乎十分清楚完全没有多问的意思,只是恭敬地答道,“是。”
早上吃过了早餐冷飒和傅凤城就出门去医院探病了,在医院门口冷飒甚至还十分应景地买了一束白菊花。
跟着他们一起出门的苏泽委婉地提醒少夫人,探病的话最好还是买一些寓意好的花,免得惹人误会。
冷飒抱着白菊状似不解,“菊花不是表示高洁的意思吗?隐士之花呢,正适合张二爷。这个季节这花儿可不好找。”躲在幕后三十多年,还不能隐么?要是她都要隐疯了。
苏泽抽了抽嘴角:您高兴就好。炸弹都送了,送把祭奠的菊花算什么?
傅家大少和大少夫人亲自来探望,张佐自然不可能避而不见。
看着并肩走进病房的一对璧人,张佐的目光最先落到了冷飒手里那捧白花上。
其实这年头大家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就连探病送花的人都不多。但对张佐这种常年生病而且可预见不会高寿的人来说却是十分敏感的事情,当下神色微变望向冷飒的目光多了几分阴沉。
站在他跟前的青年也看到了,立刻上前道,“傅少夫人,这个请给我吧。”
冷飒对他和善地一笑,却错开了他直接站到了张佐床前,“听说张二爷病了,祝您早日康复。”
张佐盯着凑到自己跟前白晃晃的菊花,只觉得心口有些隐隐作痛。
深吸了一口气,张佐才抬头看向冷飒道,“多谢傅少和少夫人亲自来探望我。”
冷飒笑道,“不用客气,都是应该的。”只看张二爷这苍白中隐约发青的脸色,就知道昨天真的气得够呛。
冷爷心满意足地幸灾乐祸着。
张佐眼神一缩,他很清楚冷飒话里隐藏的含意——是我们把你整住院的,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
张佐看了一眼旁边的青年,青年连忙过来接过了冷飒手里的花,欠了欠身往外走去。
冷飒有些遗憾,“看来张二爷不喜欢我的花。”
张佐眼神有些幽冷地盯着她,淡淡道:“少夫人言重了,只是我有些闻不得花香味,倒是浪费了少夫人一片心意。”
他看向冷飒的目光再也没有了之前宴会上的温文尔雅,幽冷阴沉地仿佛一条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攻击的毒蛇。
傅凤城走过来将冷飒拉到自己身边,才低头对床上的张佐道,“张二爷的身体看来还不错,想必很快就能出院了。”
傅大少的体格气势对普通人来说本身就很具有威慑性,更不用说是张佐一个常年生病卧床不起的人了。
他往床边一站,张佐就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让他的呼吸一窒。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将花拿出去的青年已经回来了悄无声息地站在角落里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两个客人。
好一会儿,张佐才沉声道,“两位…不觉得玩笑开得有些过分吗?”
冷飒挽着傅凤城的一只胳膊,微微偏头不解地道,“二爷说的是什么玩笑?”
张佐抬起头定定地盯着冷飒,冷飒半点也没有心虚地与他对视,笑容越发甜美无辜。
张佐突然轻笑了一声,道:“好,听说当年傅少夫人是傅老夫人定下来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傅老夫人这眼光,我们这些晚辈只怕都要望尘莫及了。”
冷飒笑道:“张二爷这是在夸我?谢谢夸奖。张二爷的眼光也很好,特别好。”为了强调这个特别好,冷飒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张佐目光带着几分玩味,“傅政走了,两位真的觉得这京城是可以让你们随意胡闹的地方么?”
傅凤城漠然道,“多谢提醒,我们会小心。”
冷飒也点头道,“是啊,其实京城还挺好玩儿的。”
张佐挑眉道,“什么好玩儿?”
冷飒道,“京城的人和京城的事,都很好玩儿。我们雍城是个小地方,一年也发生不了几件有趣的事情,但是京城就不一样啦。所以,二爷你可要赶快好起来哦。”
张佐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少夫人真的希望我早点好起来?”
冷飒地笑道,“这是自然,不然……”冷飒突然俯身靠近张佐身边低声笑道,“不然咱们怎么玩儿呢?”
不等那青年上前又重新站直了身体,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道,“不然张相还有张少和徽之都会担心的呀。”
张佐深吸了一口气,眼眸深邃地盯着冷飒好半天才道,“少夫人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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