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伙古董商人在岭前乡消失已经有好几天了。
自从那天主动包揽下来驱邪的事后,那伙古董商人在岭前乡里,头两天还能看到人。
每天都在岭前乡附近山里进进出出忙碌着,而且每晚都住在鬼气森森的张家大庄子里,看起来像是真的在认真寻找消失了的张氏。
但在张家大庄子过夜的第三天,那伙古董商人莫名其妙失踪了。
全都失踪了。
一开始乡民们都在猜测,那伙古董商人该不会是学艺不精,牛皮吹得响亮,被张氏给连人带皮一块吞了吧?
可怪就怪在这里了。
从那以后,岭前乡似乎又恢复回平静,也没再听说哪家孕妇早产生下死胎,似乎张氏已经驱邪成功,不再继续偷孩子吃了。
也没听说谁家人口失踪,或谁家养的家禽在半夜里被咬死过。
如此看来,应该是驱邪成功了,怀了鬼胎的张氏已经被那伙古董商人里的袁先生高人给降服了。
可若真是驱邪成功,那伙古董商人又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
按照正常逻辑来推测,难道不应该是找财大气粗的何家人要一笔丰厚报酬,然后让岭前乡的乡民们心生感激,继续在岭前乡里收买古董吗?
所以何家人才会觉得奇怪。
这前后怎么都说不通啊。
就在何贵大伯何良畴说话之时,老道士一直盯着他看,脸上神色越看越吃惊,当何良畴讲完后,老道士这才开口问何良畴:“印堂发黑,眉尾发散,显然是要倒大霉征兆。下唇凹陷,嘴角发瘪,这是运势折损,人中逐渐浮现黑线,说明运势的折损,正在慢慢克主,运势一天不如一天,慢慢把人逼上绝境,或许短时间内不会马上被逼上绝境,但最终还是逃不过祸事临头……”
“按理来说,这是被不干净东西给缠身的征兆,可老道我观这位施主,眼白里无黑纹,奇哉怪哉,这位施主,在你身边最近可有碰到什么怪事吗?”
老道士的话,可以说是有些不吉利的。
让人心生不悦。
“这位陈道长,张氏那荡妇,此时应该已被驱邪吧,还能有什么不干净东西缠上我?我何良畴一生做事光明磊落,不做亏心事,自然是不怕那些邪祟半夜来敲门。”
老牛吃嫩草吃到头顶五片绿的“大伯”何良畴,说得颇是理直气壮,一身君子坦荡荡的正气。
“侄媳妇,你不要怪大伯我心直口快,这二位道长的来历,侄媳妇你可都摸清楚了?”
“现在张氏那荡妇已经被家里请来的袁先生驱邪,岭前乡又重新恢复往日平静,当大伯的也是好意劝侄媳妇一句,别到时候落个财空。”
或许是因为被大夫人赶回乡下的缘故吧,何良畴对大夫人心有怨言,说话略夹带些刺。
大夫人和晋安都是涵养好的人,倒没对一只半脚踏入棺材里的老头子咄咄逼人,他们全都很信任老道士(陈道长)的看人眼光,绝不会看错人,所以都是目光看向老道士(陈道长)。
想听听对方怎么说?
老道士也不是怕事的人。
原本因为救人心切,说话有些直,本来心中有些歉意的他,此时见这位头顶五片草原的大伯,就差指着自己鼻子骂他是江湖骗子,好面子的老道士这会也是倔脾气上来,也不急着救人了,打算给何良畴一点小苦头吃。
于是面无表情的不疾不徐说道:“老道我说了,施主你这看着像撞邪,但看着又不一定像是撞邪,你仔细回想回想,最近身边有没有碰到什么怪事?”
“下唇凹陷,嘴角发瘪,人中逐渐浮现黑线,运势一天不如一天,慢慢把人逼上绝境,这运势折损也分好几种情况,比如最近做了什么有损阴德的事?”
“再比如被什么不干净东西给缠上?”
“又或者是被人借去了运势?”
“当然了,按照施主你所说,你不做亏心事,不怕邪祟半夜来敲门,既然不是邪祟缠身,也不是做了缺阴德事,那么就只剩下一种了,施主你最近有没有向外人借出过什么东西?”
老道士说完,最后又朝何良畴提醒一句:“比如借出过自己的生辰八字、头发、指甲、鲜血、皮屑等……”
噗通!
老道士话还没说完,原本堂堂正正坐在太师椅上,心无亏心事的何良畴,两腿蹬直的摔倒在地。
何家几位老人一顿手忙脚乱,又是喊来下人帮忙,这才松了口气,人只是一口气没上来,吓昏死过去,并无大碍。
这下就连晋安都好奇了,这何良畴还真被老道士给说中了,他到底借出了什么东西,能把人直接吓成这个样子?
这回是何贵父亲,何老爷子回答了晋安、大夫人等人的心中疑问。
原来,何良畴不仅借东西,而且还是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头发、剪下来的指甲、鲜血、脱落的皮屑…全都借出去了,这就叫兜底,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了。
而找他借这几样东西的人,居然正是那伙古董商人。
这下晋安等人更加好奇了,那伙古董商人为什么会借走这几样东西?
为什么何家人这么放心的外借给那些来历不明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