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来,因为……已经来了啊。”
说完,楚天南朝着南边白玉拱桥努了努嘴。
老黄看去,顿时“咦”了一声,嘴巴砸吧了起来,呢喃着。
“还真来了,还真敢来啊……”
……
马车悠悠,车轱辘在平整的青石道上碾过。
因为有张知府的提醒,所以袁瞎子直接驱车带着罗鸿往洛神湖方向赶赴而来。
开过白玉拱桥,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罗鸿掀开马车帘布,看着外面的一切,不由笑了笑。
“好热闹。”
袁瞎子抱着竹竿坐在车头,点了点头。
“这世界,从来不缺少看热闹的人。”
“希望他们真的就是单纯的看热闹,就是不知道这些看热闹的人中,隐藏着多少别有用心之辈。”罗鸿撇嘴。
马车继续行驶,也不知道是袁瞎子使了什么手段,人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分割开来,犹如一刀劈开的合不拢的海面似的。
马车悠悠向前,来到了白玉栏杆前,方是止住。
袁瞎子靠着车厢架子,犹豫一下问道:“公子,我们还是先看会儿热闹,太早出去,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车厢中,罗鸿笑了笑,却是没有应声。
众矢之的?
从他出安平县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是众矢之的了。
甚至,此时此刻,已经有不少目光聚拢而来,落在罗鸿所在的车厢,似是要看透车厢,直视马车中的罗鸿。
不少目光玩味,不少目光狠辣蕴含着杀机,不少目光夹带着嗤笑。
不过,马车安静无比,没有任何的动静,对这些目光亦是无任何的反应。
人群中,距离马车不远处。
一位戴着面纱,背着琴匣的倩影,微微有些发怔的看着罗鸿的马车。
那面纱遮掩下,隐隐露出的眉头轻轻拧起,“红尘的侄子么?”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可是,真不该来。”
“红尘死了十五年,罗家忍了这么多年,不继续忍下去了?”
女子此刻眼眸中带着似哭带笑,有欣慰,有悲伤,更多的还是怆然和失落。
洛神湖上。
闭着眼眸,悠悠听着众多花魁弹唱的魏千岁睁开了眼。
在他睁眼的刹那,所有声音皆是消失,花魁们噤若寒蝉,不敢在继续发出任何的声响。
魏千岁的目光扬起,越过波光粼粼的湖面,落在了白玉石栏后面的马车上。
嘴角不由微微上挑。
“好小子,还真敢来,有咱家护剑也敢来……”
魏千岁诧异之余,带着几分阴测的笑。
看着那楼阁之前悬浮的飘雪剑,抬起手轻轻一弹,弹在空气中,却又好似弹在了剑身之上。
叮!
飘雪剑顿时发出了清脆的剑吟之声,声音扩散,似是形成一股微不可查的波动,扩散整个湖面。
天地都在这一刻变得安静。
所有交头接耳,所有畅谈之人皆是在这一刻闭上了嘴。
魏千岁起身,他没有穿着宦官的衣衫,反而是穿着锦服劲装,背负着手,面色白净,耳鬓有两缕白发,带着些许沧桑。
他伫立在高大花船的船头,目光平视洛神湖。
“咱家奉太子之命,特举办这次的赏剑大会,天下十大名剑之一的飘雪,曾乃当世天骄罗红尘的佩剑,可惜,天骄已逝,名剑不能无主,今日赏剑大会,亦是一场寻剑主的大会,为名剑寻主。”
“久闻江陵占尽天下文坛大风流,太子特命咱家悬剑在楼关,请诸位江陵文人作作诗篇,名剑配佳作,这场赏剑大会方能圆满。”
“所以,想要争夺名剑飘雪,便需一篇诗作来当夺剑的名额,修为二品以下可持诗篇入场。”
魏千岁伫立在船头,有几分尖锐的嗓音,萦绕在湖畔之上。
“有些人或许不懂诗词,没关系,可以找请文人帮忙作诗,亦或者掷千金买一篇佳作来当做参加夺剑的敲门砖。”
魏千岁脸上带着笑容,道。
话语落下。
整个湖面之上,诸多花船中,人人哗然。
这规矩……这哪里是赏剑大会,这是辱剑大会啊!
这样搞,使得飘雪剑跟那桂香楼的花魁有何两样?
都是金钱为开之物……
有钱就能上。
许多人却是噤口不言,飘雪剑原本是罗家天骄罗红尘的佩剑,而此刻,这一举动,摆明了是在羞辱罗家。
桂香楼之巅。
楚天南撇嘴,若有一天他死后,他的纯钧被人这样搞,他怕是气的要将棺材板都给翻了。
而不少花船中,文人骚客却是激动不已,他们才不管是否是羞辱,他们只知道,他们扬名的时候到了。
大楚吴家的花船中。
一位中年人背负着黄梨木剑匣,却是嗤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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