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庸接着道:“不论昨夜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人,他都只能够是了。”
“此话怎讲?”司马安平问道。
安常在唇边扯开了一抹有些冰冷的笑来,道:“太师可是要让我们去点上那一把火?以慕子楚作火折子,老狐狸为薪柴,烧红这一片帝都天地?!”
傅庸虽赞赏安常在如此清透地了解朝廷世事,却也不甚满意安常在的语气,道:“子楚若是有知,当不会反对。”
安常在抬眼,很不礼貌冷冷地瞧了眼傅庸,道:“家国天下,他慕子楚从未欠百里家!从未欠大燮!”
司马安平至此方才有了些了解安常在与傅庸所言大体,却仍未知细节,只皱了眉头在一边,“那人……未必是他。”
傅庸并不因安常在的话而气愤,反却宽慰般地松了那沉下的脸,只轻若未闻地叹了口气,道:“老夫知你二人一直以来都以子楚为心里头那个站得最高的人,可是如今事情已然发展到此,不止老夫知晓昨晚之事,想来朝廷中那几个应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即使昨晚那人并不是子楚,你们也必须得对外宣称那是慕子楚,死了四年的慕子楚!你们得宣扬他归来的目的,得将所有的矛头对准老狐狸。”
安常在与司马安平瞬时安静了下来,一句话不说。
傅庸再次叹了口气,道:“若那人真是子楚……跟乱红扯在了一起,他归来的目的又可曾单纯?子楚从不是一个任性妄为的人,他当知晓我等的苦心。”傅庸站起了身来走至门边,推开门见门外阳光明媚,耀了眼,暖了心,“这是他守护的大燮,更是他守护的人。”
……
醉红尘后院内,红尘一身血色曳地长裙,仍旧是那方雪缎面纱,仍旧是那双狭长半眯媚眼,却让人丝毫没有魅惑的感觉,只觉寒气从脚心透了出来,人人噤声,连往常嬉笑怒骂的菱梦也闭了嘴,只百无聊赖地用那绣花鞋尖儿划拉着圆圈。
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氛持续了许久,红尘终于开口:“可还记得给你的是何任务?”
这话是对颜洛说的,颜洛一腿屈膝一腿膝跪,道:“护着虞美人性命,勿要让她有危险举动,随时随地上报行踪。”
红尘听后,垂眼看着颜洛,理了理手上的白色护指,接着道:“组织规矩,任务未成当作何处罚?”
颜洛沉沉地吸了口气,正待抽出长剑来,却被虞美人拦住了。
虞美人也是跪着的,膝行一步后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私自前去将军府想要找出罪证来,与颜洛无关!”
红尘缓缓睁开了那双半眯的眼,饶是虞美人自小跟着那喜怒无常冷情嗜血的虞姬也无法担待起红尘这睁眼瞬间的寒意!往日里媚态横生的眼,此刻却冰冷蚀骨,只凉凉地看着虞美人,便叫虞美人呼吸都起了犹豫。
“我,我知我急功近利了,”虞美人连忙瞥开了眼去,道:“若是拿到了罪证……”
红尘摊出了左手来,虞美人不懂,红尘便道:“罪证呢?”
虞美人噤声,她什么都没有拿到,反而要了几人前去就她,也自知理亏。
红尘却弯下了身子来,一头乌黑长发滑下肩头,那张蒙着面纱的脸离了虞美人的脸不到一寸,那双看不出喜怒看不出情仇却让人寒气横生的眼就那样直直地盯着虞美人的眼,道:“临走不忘扔下古朴玉佩,是否能给我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