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的工作,就是要上交一个方案,如何将这些人赶出去。
金燕西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仿佛被乌云遮住了一样,以至于这里的光,这样的黯淡,他突然也开始明白,父亲当时的欲言又止。
他正在做自己不太想做的事情,可是他需要这份工作,也需要了解时事的情报,这样才能更好的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
“他们这样,是政府希望看到的。”
金燕西拍了拍何书桓的肩膀,“如果他们认识到了,是谁夺走了他们的一切,并且为之奋斗,那么就会掀起一场席卷全国的事件。”
或许那时间一件好事,可是他现在屁股在的位置,注定了他不会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申报现在还挺危险的,你要做好这篇报道不能发表的准备。”
“你在担心我,没事的,现在是自由言论的事件,而且申报远远不会惧怕这样的打击。”何书桓摆弄着相机:“倒是你,和我说这些没有问题吗?我记得你是北洋镇府的工作人员。”
“你父亲也是。”金燕西扯了个笑容。
一天的访查结束之后,金燕西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在这张办公桌前。
他拿起笔,又放下,反反复复很久很久。
去他的方案!就让他再任性一回吧,反正父亲还是总理,他写不来一份方案也是可以的吧,扣钱?谁在乎啊,他是真的下不了这个笔。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开始变了,金燕西烦躁的站起身来,走在身后的那些书柜上他的手掠过了一本本书,最终在一本白色封面的书上停了下来。
申报,是华夏最有名的报刊之一,清末创办,新中、国建立后一度停刊,后来又重新繁荣,以敢说敢报为宗旨,让人又爱又恨。
“进来。”主编是一个头顶微秃的中年人,见了何书桓,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是书桓啊,有什么新闻?”
“主编,这是昨天的采访稿。”他将袋子放在主编桌子上。
何书桓写的,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是关于工人的,标题就是——《工作16个小时仍旧无法果腹,究竟是什么夺走了我们的劳动?》
那是一篇关于剩余价值,关于资本家侵略与剥削的文章,配合文字,里面还放了几张看起来无比惨淡的照片,让人一看就对工人们心生同情。
“书桓,你很久没有写这样像样的文章了,最近我还以为你的心思都放到了别的人身上去。” 他收何书桓做记者,并不是看重他的能力,而是推脱不了人情,现在看来,好像这个年轻人也并不是那么的不知世事。
“主编说笑了,”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在提起别的人的时候,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的笑容都多出了几分苦涩。
“现在的时局,我们需要这样的稿子,来讲上海的纸醉金迷撕裂开,让大家提高警惕,这些东西总是要呈现出来的。”
“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这些东西,会让政府对我们试压,今天和我一起去的人还有北洋政府的文书。”
“你放心好了,我们申报是不会害怕这些的。”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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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发生了什么呢?
他这些日子的确也发生了些什么,他在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他做了一件错事,他迁怒了依萍,但同时他更对自己生气。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何书桓一个人坐在寂静的雨夜里,苦笑了一声,在他没有想好之前他可能无法面对陆家的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