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风总吹得人骨子里发寒,风声呼呼地刮,像有人扯着嗓子吼。
寒风挂过阳羡城墙上,那里吊着的几颗蛮人头,肉已经掉得斑驳,只有白花花的骨头,风从骨头内呼啸而过,哗啦啦,一阵声响。
阳羡城的驻兵,有几千人,全都排列整齐,站在城外。领头的坐在一匹枣红马上,软鞍银枪,遥遥看过去,很有派头。
扎哈族这几日间,聚集齐了残余的三个部落,有将近万余人全都驻扎在阳羡城外,此刻也全部列兵在城外,两军对垒,二狗子一口大气也不敢喘。
昕眉从很远的地方瞧过去,中州的高坐的主帅她看着有些眼熟。
“你看什么?”阿巴亥凑近她耳边,昕眉偏过头。
昕眉今日披着一件雪白大氅,在日光下闪闪发着光。她站在北蛮驻军背后的土丘上,风一阵阵吹过,锥心刺骨的寒。
阿巴亥的手绕着昕眉耳边几绺碎发“看到那些士兵了吗?今日里,他们都得死在这草原上。”说着叹息一声“还有来救你的人,他们一起死!”
他右手绕过昕眉的腰,一手抱起昕眉。昕眉在阿巴亥怀里挣扎着,她一人死,不足惜,这万人来与她陪葬,不可以!
枣红马上坐着的青年,纵马向前,一柄长枪如银芒,直直插入早春的大地上,“元平一年,北蛮犯边,虏获牲畜十三,边境三人失踪;元平二年,有来往胡商四人被劫,尸首抛于阳羡城下;元平五年,扎哈十二族从漠北南下,攻六城,杀万人;元平十三年,……”
青年的声音遥远地从阳羡城下传了过来,昕眉才发觉,自己自然是认识他,他是自己的二哥哥。中洲朝堂里呼声最高的皇子。
阿史那图伦倒是不知,只以为对面是中洲哪个世家里来前线蹭军功的半大小子,坐在马背上放声大笑。
“对面的生瓜蛋子,可别数了,你这数到猴年马月去!”
青年的马遥遥嘶鸣一声,“北蛮辱我多年,今日竟虏了我中洲的帝姬去,将士们,北蛮侵略下的人民,血流哀鸣不止;北蛮肆虐过的土地,皆是一片残瓦废墟,今日我们出征,只为了我们横死的人民,焚毁的家园,和无依的百姓们。”
“杀贼,杀贼……”中州的兵士们喊得震天响。
黑底镶金的旗,上书着银白色的“关”,在风中飘荡,遥遥相对着的是,北蛮的白头狼王旗,两面旗帜被风刮起扑凌凌的声响。
“你的哥哥可没问你一句,关心你一声,你说,他是不是巴不得我们杀了你。”阿巴亥两只手环抱着剧烈挣扎的昕眉,凑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走,我们去看看热闹。”他抱起昕眉纵身上了马。
阿巴亥一手揽着昕眉,一手拽着缰绳,疾风般穿梭在千军万马中,他心底里油然生出一种快意,将别人的命运攥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原来是这般,他要领着昕眉,一步一步跨上她最终的归宿。
阵前,阿史那图伦笑呵呵地说“不再考虑一下吗?二皇子”吐谷赞悄悄告诉了阿史那对面青年的身份。“你的妹妹在我手上。你们中州的帝姬在我手上。”恰好此时,阿巴亥纵马赶到,他身前的昕眉自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她今年刚过十五,身量尤小,窝在阿巴亥怀中,像一个小娃娃。她的大氅被北风刮着呼呼作响。
阿史那看向昕眉“帝姬没有话要跟兄长谈谈吗?”昕眉瞪他一眼,笑了笑,咬着牙,望向那段的阳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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