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吉武健吾等几人离开火车站后,就直接向虹口区的日本租界进发。
眼眶上的青肿还未消散的吉武健吾,一路上还在愤愤不平地大骂河野永浩这个懦夫,好像自己无理取闹最后又被周文当着上千学员打成猪头的丢脸之事,完全是河野永浩造成的。
甚至另外三个当时不敢出声,现在正在寻找心里安慰的日籍教官也附和起来,好像找到了一个为自己的胆怯和懦弱开解的借口。
于是,几人就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当真,到了最后,吉武健吾已经完全从之前失败丢脸的窘境中解脱出来,就好像如果不是河野永浩不合时宜的懦弱表现泄了自己的气势,当时是绝不可能输给哪个乳臭未干的中国上校。
等进入到日本租界的时候,吉武健吾已经消除了决斗失败被虐的心理阴影,顶着一双熊猫眼的他,再次恢复了以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帝国军人的气质。
甚至,在大街上走着的时候,一个路边的中国黄包车夫就看了他的熊猫眼一眼,就被他大骂着“八嘎!”冲上前去,狠狠地几巴掌就把车夫打翻在地,不顾这个口鼻流血的车夫的苦苦哀求,继续打骂。
而此时几个日本巡捕正骑着自行车路过,看到眼前的场景,听到吉武健吾的叫骂,知道他是日本人,不但没有人上前阻止,反而停车嘻嘻哈哈笑着在旁观望。
而街道上的其他行走的中国市民,个个如惊弓之鸟般远远绕着躲开,有的则是回身就走。
这时的吉武健吾终于把从强者身上受到的侮辱,更加凶恶地发泄在一个弱者身上。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帝国军队服役时的那种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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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他的同伴不愿意太过引人注目,开口劝阻下,他才恨恨地又踹了哪个在地上打着滚的黄包车夫几脚,这才露出满足的笑容,笑呵呵地和那些巡捕打过招呼后,就和几个同伴扬长而去。
而哪个被打得满脸鲜血的黄包车夫,挣扎着慢慢爬了起来,望着远去的几个日本人,眼中却是不见仇恨,只透出茫然和哀伤的眼神。
也许他心里一直就认为这些东洋老爷就是天生的贵人,被打被骂只是自己运气不好而已,他现在忧愁的只是身体受伤后怕是几天都拉不了车了,家里的老老小小怎么办?
吉武健吾他们几人都是多次来过上海,毕竟在军校任教时外籍教官都有假期,他们都喜欢来上海日租界住上几天,这里的日本桥民很多,有种回国的氛围,这次就准备在日租界找个工作长期住下来。
其实准确来说,上海是没有日租界的。
早在1848年经上海地方官允许在虹口开辟的是美国租界。日本人是怎么会在这里形成气候并以“日租界”自居的呢?
这里除了侨民规模以外,更重要的是与日本通过各种手段,从英美手中逐步将这一地区管理权全部抢夺到手,并且在此横行霸道,坐实了黑老大的地位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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