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般人面对如此情境大抵皆是难耐。可路小侯爷不是一般的人。听着秦氏这般聒噪扰人的叫喊,他神情不变,眉亦未动一下。
事实上,他对此十分受用。
这翁媳二人狼狈为奸,戕害他的丫头。现下听他们惨嚎,他只会感觉舒服。但还不够解恨,远远不够!
一会后,玄笙走了出来。面容平静,衣着干净。身上无有半丝血迹。
“爷,妥了。”
言罢,他目光一扫看了下歪在地上的两个妇人。恭声问道:
“接下来要怎么做?属下听候爷吩咐。”
秦氏闻声,不叫了。
与终是被她的尖叫声吵得转醒过来的张氏,齐齐惊恐的望住眼前掌握着她们生杀大权的男人。
路恒睁开眼,慢条斯理的起身。拿手掸了掸衣摆,看也未看她们一眼,淡道:
“叫他们看着,待容家那几个到齐后一块带回去。不必进食,只要给水就行。”
“是,属下遵命!”
“另外着人加紧采买,将这芜州城里所有能带的好吃好玩的,都给买了。记得要双份!”
“是,属下明白!”
听着爷明显放柔的声音,玄笙他是真的明白!
为了丫儿姑娘,哦,应该说是容姑娘,爷不惜劳师动众,更亲自前来跑这一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路恒语毕,抬步就走。
“你,你究竟是何人?”秦氏自他身后嘶声问道。剧烈发着颤的声音完全变了调:
“又要将我带去哪里?”
“告诉她。”路恒懒懒丢下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匿在暗处的暗卫们悄无声息的跟上。
得知其人乃是镇国侯,秦氏彻底没声了。她瘫坐在地,面白若纸。浑身发冷,汗出如浆。满眼惊震,惊骇而不可置信。
原来是他!
竟然是他!
难怪会如是骄狂,如是放肆,又如是暴虐。举国上下,谁人不知这位玉面罗刹!冷情冷性,杀人如麻。神鬼不敬,如魔似妖!
偏其父子两代,身负显赫战功。深得今上器重。听说圣人还格外恩赐其免死金牌。
秦氏如泥塑菩萨,神情木然一片死寂。
不必求饶。
落在他手里,她唯有等死。
※
啸渊居。
柳寄月托腮,静静的望着正为表哥缝制衣衫的容臻。看着这张虽孩儿稚气却尤是恬柔乖巧,显得温婉的脸庞。她原本烦闷的心情居然好过了不少。
这丫头实在讨喜,惹人疼。连她看着都觉欢喜,亦莫怪表哥会动了心。都说柔能克刚,更甭论,表哥那样的男子,天生喜欢温柔的女子。
是的,人皆道,表哥冷酷无情是个魔星。却不知,他并非天生冷硬心肠。实际上,表哥骨子里甚是柔软。
当然,能看到他这一面的人屈指可数。因为他只对他喜欢的人柔软,只对他在乎的人温情。譬如过世的姨母,譬如她。以及如今她面前的丫儿。
只不过这满城的闺秀,温柔和顺者众。表哥却偏偏情关开窍,情有独钟只看上了丫儿。
“丫儿,你真不知表哥他去了哪里?”她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容臻笑笑,抬眼看她,再一次老实的摇头。
柳寄月爱娇的嘟了嘟嘴,有小小的埋怨,更多好奇:
“也不知表哥干嘛去了,神神秘秘的!这一回,竟连我也瞒着。只派人知会了一声,说是要出门一趟。”
她说着,稍事一顿,看住容臻笑眯眯道:
“他特地嘱咐我,叫我有空多来陪陪你,和你说说话儿。”
容臻一愣,干巴巴笑了笑,不甚自在的抿唇,垂头继续锁衫子的扣眼。柳小姐的言外之意,叫她但感莫名,也让她心慌,下意识的就想排斥不愿深究。
柳寄月笑睇着她,暗里打量。瞧她还梳着女儿家的发髻,并不做妇人装扮。再想想,表哥亦未有提及过抬丫儿进门。
如是看来,柳寄月暗道,表哥八成还没将人收房!她看着容臻,将其显见的逃避和躲闪俱看在眼里。毋庸置疑,她表哥怕不是剃头的担子一头热!
丫儿分明并不想……
分明还是很怕他呢!
柳寄月眼珠转了转,略是思忖,便想要出言帮自家表哥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