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虽如是,其中却只有极少数胸无大志,又无甚能耐者,得做富贵闲人。更多的几乎都要走仕途,在朝为官,替宗族的兴旺繁盛筹谋尽心!
眼前的郎君观其形与年岁,怕早已是庙堂中人,且官位还不低!而既是当朝做官又怎会不识那吏部的尚书,不知那等子的奇情!何况,这主仆仨对他显然颇有敌意!
可他与他们素昧平生,无缘无故作甚会碍了他们的眼?
除非是听见了他方才所言,替交好的同袍甚或是上峰,抑或,抑或,似想到了另外的某一种可能,小老儿愈发惊悚,大是不安!额头开始冒汗。
“爷,是过明路,都抓起来交此地官府处置?还是由属下们私下里给他们吃些教训?”
“这帮刁民胆大妄为,不知所谓!依属下之见,既喜嚼舌,便叫他们自此再用不上嘴里的那根舌头!也叫他们长长记性,省得再大放厥词,忘了身份失了规矩!”
两名侍卫低声言道,望着自家主子神情愤然。
尤裕修绷着脸孔,眸色阴沉沉的。只他静默片刻,却终是摇了摇头。
若非恼怒,他不会进这等粗陋的市井茶楼。他本想着要将这说书的老儿,和才将那一众说嘴的闲汉,统统抓去牢狱里坐监,坐到死为止!然进来坐定,他却但感颓然,心内涌现无尽悲哀!
抓一个,抓两个,莫不成,他还能抓尽了天下人!
莫不成,他还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家丑不外扬?
但他和他尤家可还有得选!
在她那般决裂,在她闹得如斯轰动,在她不留余地毫无留恋的不告而别,弃他而去。
他尤裕修便成了话柄。
彼时,满京城妇孺皆知;
现下,怕是举国俱有所闻!
纵他爹是六部之首,是今上最为倚重的大臣。纵他官途顺遂,饱受今上重用,又如何?
又能如何!
连这样一个小镇的茶楼,都能肆意谈论他的家事,羞辱他的女人!
而最悲哀的便在此处!
听人责难她,语多不敬。他比听人笑话他自己还要愤怒难当!她走的干脆,不肯再给他一丝的机会!独留他一个思她如狂,痛悔熬煎!
她不要他了,他偏是想念她,想念得紧心不由己!这两年多来,他心心念念,满天下的寻她。可他,真能等得来她回头,真能与她再求个圆满么?
那样烈的性子,怕是难了!
她断不会轻易原谅他!
对此,他心知肚明又无可奈何!谁叫他自以为是,谁叫他伤她至深!
谁叫他做错事!
错得离谱,错得她对他心死成灰!
错得她与他离心,几无生机!
如今,半年之期早已过去。按上意,她已不是他的妻。
可这怨不得她!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只望能早日寻见她,该他受的,他都还给她!他只望月老再系红线,再助他一回。莫要叫他永失所爱,余生不得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