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宫。
殿宇辉煌,朱红色的柱子挺立。从殿门至王座,一张华贵的地毯连接长道,别无他饰,可这遥远的距离却足以给人一种气势恢弘之感。
王座之上,坐着一个衰老的王者。
大殿之中,则站立着一个一身布衣带着面具的少年。
“大胆,大王驾前,也敢覆面,快快将面具脱去。”
韩国的老王挥了挥手,止住了两旁欲上前的卫士。只是,浑身都透露着一股虚弱感。
“山野粗人,相貌鄙陋,恐惊扰大王,故以覆面,请大王恕罪。”
对于老韩王而言,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有着价值。即使,这七国之间,不少人都想要知道他的真面目。
只是,相比于他的真面目,老韩王更加在意的是他的来意。
这个世上想要求见各国王者,一朝登得显贵的人不在少数。可眼前之人,显然不在其中。
韩国的老王与他同一个时代的所有王者一样,都在秦国昭襄王的威势下显得暗淡无光。
从某种程度上说,正是他放弃了上党的决策,导致了长平之战的爆发。
秦用白起,赵用廉颇。
这本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稀世大战,却因为赵国临阵换将而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只是,无论秦胜还是赵胜,都不是韩国老王和其余几国的王者所最希望的。
这战争的结果,虽然以赵国的惨败而告终,但是秦国的惨胜,也是诸侯们所愿见。
这场持续数年的国战,赵损四十五万卒,秦失二十万大军,也耗尽了两国的国力。
长平之战后,秦国虽然也有余力,继续攻打赵国,想要拿下邯郸,可终究功败垂成。
齐、楚、赵、秦都是大国,身为韩国的王,只有不断在其中艰难斡旋,才能够存活下去。
在这场游戏之中,楚国、齐国、赵国相继衰败,而秦国也在连续损兵折将之中,蛰伏函谷关内。
天下越加混乱,可韩国却可得片刻的宁静。
十几年的时光转瞬而过,秦国的田垄阡陌间依旧在高唱无衣,赵国从战败的阴霾中走出,齐国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楚国厉兵秣马,想要一雪前耻。
只有韩国,依旧没有变化。
历来来韩的说客,多为名不副实之徒。他们嘴上说着强韩,可又哪有强韩之策?
是的,的确没有办法。
只有不断地艰难求存!
战国之世,不似春秋之时,韩国的四周已经没有了扩张的方向。
秦、赵可并北方戎狄之土,楚国可吞百越蛮夷之地,就连弱小燕国,凭一名将秦开,也可北却东胡,并地二千里。
至于齐、魏,便是衰败,闭境自守,也足可以保持一定的国力。
可只有韩国,本身的国土狭小,周围又都是强邻,虽然地处中原繁华之地,却也只剩下了繁华。
“先生为墨家弟子,来韩,可有强韩之策?”
老韩王语气虽然虚弱,可是应有的威仪与礼仪却是一点也不少。
“没有!”
只是让老韩王意外的是,眼前这个墨家大统领意外的诚实。老韩王的脸上,在片刻的错愕后,久违地露出了笑意。
“既无强韩之策,又为何来韩,欲见寡人?”
“在下不欲言强韩之策,欲言求存之策。”
对于韩国而言,秦国是敌人,可其余五国也是。
老韩王的脸上,露出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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