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会娶她。”袁耽说的分外自然。
郑友也料到袁耽会这么说,他没有表态,只道:“你知道……我虽然不喜欢你父亲,但是婚姻大事,也却是该由他做主。”
袁耽一下变得沉默,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静,半晌他才开口,语气中略带苦涩:“孙儿知道此举不孝,但……实在也等不得父亲做主。”
“怎么?”郑友疑惑道,“你父亲没有替你议亲?”
袁耽摇摇头。
郑友愈发疑惑:“你已过弱冠之年,怎么还未替你议亲,他忙到这点时间都没有?那你母亲呢?”
袁耽苦涩地摇摇头,道:“此事……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父亲打算为我与林家结亲……母亲……母亲插不上话的。”
“林家?不知是哪里的林家?”郑友问道,“可是陈郡林氏?我记着他们是有旁支身在晋阳一带。”
袁耽摇摇头:“若真如外祖所言便好了。”
看着袁耽这欲说还休的模样,郑友急道:“你我祖孙二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外祖莫恼,”袁耽道,“是父亲的家将林啸之女,林啸本是山匪,前两年投了父亲,父亲为了笼络……”袁耽住了嘴,子不言,父之过。
郑友皱眉,心中颇为不爽,虽然袁耽是他的庶子,但他身上好歹流了一半郑氏的血液,荥阳郑氏,何故要屈居山匪,但郑友还是没有贸然发怒,万一那女子人品端方,贤良淑德呢?
毕竟娶妻娶贤,门楣也并非那么重要,郑友试探性地问道:“那女子如何?”
“山匪之女,不识经书,不通女工,娴静不足,泼辣有余,身高体壮,形如……形如男子。”
“荒唐!”郑友一拍桌子,茶盏里的茶水险些撒了出来。
“外祖,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擅入南郡,自行求娶叶氏女。”
郑友点了点头,似乎是能理解他的做法,况且,叶氏女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选择,望族孤女和君侯庶子,天生良缘。
饶是如此,郑友仍是面带责怪地道:“你太鲁莽了,你但凡来到洛阳,难道我不会帮你议亲?”
袁耽微笑道:“我自知道外祖疼我,但是……求娶叶氏女,也有孙儿的私心在。”
郑友心中明了,这些日子,他也听到了一些事,大抵都是说袁耽和叶限两情相悦,情感动天的故事,大家就是这样,虽然不高兴这些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但是说起这些风言风语来,倒都是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
“罢了,”郑友长舒一口气,“你执意跑到洛阳,长久不归家,我还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虽然这事不该我插手,但是……”
郑友说到这儿停住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母亲婚姻不美,都赖我这个做父亲的,如今我又怎么能让我的外孙再婚姻不幸呢?”
郑友对原耽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袁耽注视着郑友那张布满皱纹,满是沧桑的笑脸,内心第一次生出些许的愧疚与不安。
“这些事我不太懂,你外祖母身子也不好,还是交给你大舅母筹办吧,你看如何?”
袁耽露出欣喜万分的表情,他忙站起来赤着脚退到殿中,冲郑友深深揖礼,道:“多谢祖父成全。”
郑友笑得一脸欣慰,男欢女爱,顺理而为,若能得成比目,实是美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