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怀瑾一丝不苟的遵守并模仿着,每一次落笔都工工整整规规矩矩,可是此时似乎是感觉到了某个人偷瞄来的目光,她眉头忽皱,玉白的小手倏忽一翻,将字遮住。
赵戎眨了眨眼。
鱼怀瑾没有抬眼看赵戎,她目光微垂的盯着桌上折起的宣纸,嘴里轻轻道:“勿要再偷闲,快去练琴。”
赵戎点头,从她身旁经过,去取东西,只是他随后又回头瞧了眼鱼怀瑾,她正重新将宣纸打开,姿势十分郑重,酝酿片刻,继续落笔,一板一眼的专注练着字。
赵戎回正头来,微微撇嘴,正有你的啊鱼怀瑾,写个字都这么死板,这字要是能被你这样写“活”才有鬼。
他没有好为人师的多管闲事,搬练琴的物件来,开始辛辛苦苦的画起了“正”字……
东篱小筑上的天空,中天上的秋阳渐渐西落。
南轩学舍大门,休沐放松了一天的学子们渐渐归来,夜幕缓缓垂下。
时辰白驹般的过着,直到月儿从枝头,攀上了中天,夜色深深。
赵戎右手的几根手指有些微微颤抖,他换了只手,面无表情的将写满“正”字的纸张递给了身前的古板女子。
鱼怀瑾接过微微皱眉的收起了范玉树完成的功课和五十个“正”字,旋即她抿嘴看了眼赵戎,想了想也没有再说什么。
鱼怀瑾转身将院子内布置下的新礼阵收起,这新的只有隔音之能的新礼阵,是她下午在赵戎练琴时布下的,若不是有这礼阵将赵戎大起大落的“悠扬琴音”给拦住,估计其他小筑的学子们就要排着队热情的来东篱小筑登门拜访了。
而让鱼怀瑾感到最无奈的是,五十个“正”字,同一首琴曲,二百五十遍《猗兰操》,赵戎竟然每一遍都能弹出完全不同的曲调来,也可以说是二百五十种不同风格,嗯,就是就是没有风格,这完全就是在……
用下午范玉树一本正经的话说,子瑜兄指法甚妙,吾与腾鹰兄远不及也,如此高超技艺,估计得在七根琴弦上挂着米粒,放一只很有精神的鸡上去才能堪堪办到。
院门前,鱼怀瑾端着手,准备离去,只是步履一顿,又回头看了眼赵戎,欲言又止。
她沉默了片刻,随后,认真盯着他的眼睛道:
“赵兄不必气馁,刚刚那最后一遍已经……已经很有进步了,只要认真以对,坚持不懈,总会进步,赵兄勿要轻易放弃。”
范玉树点头应和着,“是啊,是啊,子瑜不要心急,慢慢练,咱们时间还很充裕,毕竟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还没有那只鸡能够超越你……”
鱼怀瑾眉头一皱,范玉树背都没回,就求生欲很强的闭上了嘴。
赵戎表情平静,瞧了眼鱼怀瑾这张似乎永远板起,不会笑的脸,轻轻点头,“好的,辛苦鱼学长了。”
鱼怀瑾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她后退一步,拍袖行礼,“今日多有打扰,赵兄,范兄,腾鹰兄,告辞。”
四人在门外行礼,旋即各自散了去。
————
赵戎回去了北屋,不过却没有立即开门。
他停下脚步,抄着手静立门前,身后传来南屋合上门的声音,赵戎依旧没动。
夜静悄悄的,有院子内,未知的虫鸣从菜田间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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