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1月。大雪降临在这座繁华而又弥乱的城市,上海依旧纸醉灯谜,舞厅里歌女眼波销魂,充满无限的风情,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像是拥有摄魂的功夫。进入夜晚之后,这所城市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任白天如何的混乱、紧张,如何的让人惶恐。在夜里,只要你敢于放纵自己,歌舞升平的假象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一个梦。有足够的金钱,也许白日里你无法呼风唤雨,夜里,你一定可以醉生梦死。
今朝有酒今朝醉是别人的,但一定不是陈深的。3天前,他的直属上线“宰相”因组织内部人员的叛变而被捕,目前关押在行动处的监狱里。他作为党组织苦心安排潜伏在汪伪政府的人员之一,本应该是一把“利剑”来给敌人致命的一击,没想到,没等他有什么动作,敌人已经给他致命的一击。作为行动处一队队长,他自然知道行动处的审讯室有什么手段,更加清楚作为行动处处长的毕忠良有什么手段。这个不过三十几岁的男人,有着超越常人的心机与算计,对于陈深而言,他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需要经过仔细的考量,需要反复推敲,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在毕忠良的眼皮子地下“讨生活”就是与虎谋皮。而他要做的事情,不仅仅只是“谋皮”而已。
此时已经是深夜,只不过上海的夜晚一向让人难辨东西,更难以估算时间。陈深看了一眼手表,凌晨1:23。他想东北方向看了一眼,朝着左边的小巷子走去,步伐轻松随意,仿佛只是十里洋场里的一个浪子,消遣过后,肆意地走在街上罢了。
七拐八拐了十几分钟,陈深停在一扇破旧地小木门前轻轻叩门,三短两长,重复了三次,才有人姗姗来迟给他开门。陈深四处回看了一眼,快速闪身进门,关门时还不忘从门缝里再向外瞥视一次。再次转身之后,面上地轻松随意地笑容已然消失殆尽,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张口:“其他人呢?”
那个给他开门的男人穿的破破烂烂地,头发也乱糟糟的,可是眼睛很亮,直愣愣的盯着陈深,快速回答道:“都在里面等着了。”
果然一进里屋,所有人都在,一个个都看向陈深,眼里透着信任、期盼…..或者是什么别的情绪,但是此时此刻,陈深不想再去想,他清楚他们之中每一个人都是绝对的忠诚于中国□□,是可靠的同志。但是任何行动都有风险,每一次指令的下达,都可能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营救宰相可能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陈深不想想,更不敢想。
他快速坐在桌边,摘下黑色的皮手套,深吸一口气。“宰相被捕了,现在关在行动处的大牢里,但是最近南京方面似乎对毕忠良有所指示,我估计最近宰相应该会被转移。”
话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其他人还是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试图在此刻说一个字。
“我需要大家有所准备,一旦宰相开始被转移,我们就要开始采取营救行动,务必在转移过程中解救宰相同志。”话语刚落,坐在陈深左手边的人先回答道:“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边说,边看向身边的其他人,所有人都用力的点点头。
陈深看了一遍所有人:“具体的行动计划我过两天会再和皮蛋交接。”说着他看向刚刚给他开门的男人,那个叫皮蛋的男人一拍桌子:“好,没问题!”
“毕忠良到今天还没有在处理做任何安排,我估计可能还有2天左右的时间。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把安排告诉皮蛋,大家务必按计划进行,绝对不要擅自行动。我希望每个人都平安回来。“
陈深又一次看了一眼所有人。戴上手套,对那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告别:“汪姐,我先走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那个女人拍拍陈深的肩膀,陈深顿了一下,戴上手套,又快速的出了门,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