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徐碧城在黄埔十四期几乎门门功课垫底,但还算是个脑子清楚的人。遇到陈深实属意外,尤其,对于一个潜伏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的人来说,任何“意外”都意味着危险。
有一个在汪伪政府任高官的表舅舅,知道陈深办公室的电话并不是件难事。当天下午,陈深就坐在马塞尔咖啡馆的一个靠窗的座位,他早了十五分钟到达约定地点——应徐碧城的约。
到了下午三点钟,徐碧城出现在陈深的眼帘。
两人对视,徐碧城僵硬的笑笑,“老师,您来的好早”。
陈深把瞧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现在又叫我老师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徐碧城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既然昨天没有认我这个老师,往后也别认了。”陈深端起眼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又放下。随后眼睛直直地看着徐碧城。
“老师,昨天只是害怕我丈夫误会,所以....”徐碧城做出一副状似急切地样子,内心暗自揣测,大家对她和唐山海的夫妻身份是否有怀疑。
陈深还没等徐碧城的所以说完,就快速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
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已经不是曾经的模样,那个带着绿色军帽,面容严肃认真的教官变成了一个“老油条”,嘻嘻哈哈的,和过去大相径庭。徐碧城在昨晚看到陈深的一瞬间,心里还泛起一丝涟漪,而现在已经静的像死水一般。不提陈深做了汉奸,就算他可能有别的身份,于她,于唐山海,都是敌人。
陈深弯曲嘴角,“什么时候结的婚?”
“民国二十八年”。徐碧城回答的没什么迟疑。一个早已编造好的故事,讲的多了,自然有些无奈。
成年男女,其中一人还是有夫之妇,对坐在咖啡馆里,若是再感叹“错过”,那几乎就是一场烂俗的狗血戏码。可不论是徐碧城还是陈深,都有把这场烂剧演下去的自觉。
果然,陈深的下一句话就是,“我曾经等过你,可是......你一直没有回来过。”
徐碧城似是羞愧地低下头,“我家里....出了点事情......后来我就嫁人了。”说起话来一副轻声细语地小媳妇模样,语气却又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
陈深点点头,“唐先生看起来对你很好。”
说错一个字都可能万劫不复,徐碧城小心翼翼地斟酌即将要说出嘴地每一个字眼,“山海一直对我都很好。”说完,徐碧城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陈深。
陈深果然还是笑笑:“怎么了?嫁了人还是一身学生气,家里都是唐先生在做主吧?”语气里只是调侃,徐碧城也装作轻松地说:“是啊,我总是......想不明白很多事,家里大事基本都是山海说了算。”
两人一来一回像是打太极,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桌上的咖啡已经不再冒热气,徐碧城想着时间也许差不多了,陈深就主动结束了这次会面:“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我后面还有事,我就先走了。”站起来走了两步又转过身看着徐碧城:“我不知道你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行动处,但我提醒一句,空降兵,往往都让人当成眼中钉。”说完就潇洒的走出了咖啡厅,留下徐碧城慢慢走出去。
陈深最后说的话意思很简单,像唐山海这样靠着“亲戚”直接插进来的人,在行动处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总是不太受欢迎的,更别提唐山海一副“贵公子”的作态,吃穿用度都极其讲究,生生把周围的人都衬托的像个土鳖,人生地不熟的,讨人嫌也实属正常。徐碧城心里想的确是终于渡过了“一劫”,她在心里做过许多次心理建设,可万万没想到出道上海,事情就一出一出的让人自顾不暇,她走在马路上有些恍惚,直到看到小菜贩才想起来快到晚饭时间,不论好赖的买了些蔬菜和水果,匆匆赶回国富门路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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