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达室的大伯瞧他们可怜,在换班前走出来对他们安慰着,或许是徐教授太忙了,赶着去接读初中的儿子,便不小心忘了这件事。
夜生眼神黯了黯,他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梅婧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提出今天过来的主意还是她想出来的。她愧歉地轻轻牵住了夜生的手,在他耳畔边低语道,“夜生,我们回去吧。”
夜生一时没反应。
在来的一路上他想了要说很多话,却又始终觉得自己拿捏不好分寸,怕说不好,也怕被见多识广的母亲轻视。
眼下倒好,所有忧虑都成了一场泡影,他什么也不用说了。
直待梅婧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夜生才迟钝地点了点头,随之任由她牵着,神色空洞离开了他曾心怀满腔希冀到来的这座办公楼。
只是在拐弯前,他还是忍不住回首凝望了一眼那座灯光已完全熄灭的气派大楼。
“……你们怎么走路的,长眼睛了吗?真晦气!”
猝不及防的呵斥令梅婧应激般地耸了耸肩。
这时,夜生也回过神来,低头望见自己早上出门前擦得蹭亮的白球鞋被溅上了难看的淤泥。而自行车道上那个穿着时髦格纹裙的年轻女孩却毫不客气地丢给了他们一个白眼,随即嘴里骂骂咧咧的又骑着车离开了。
夜生记得小玫瑰仿佛也有着一条类似款式的长裙,只不过她比眼前人瘦,腰也更细些。小玫瑰不但身上还是香的,嘴巴也是甜的,绝对不会随便在路上说这么难听的话伤人。
为什么这里的人明明受着了不起的高等教育,可待人却这么不友善,甚至还不如重云巷中那些点头之交的邻里。
望着夜生蕴满眼眸的失落,梅婧一时心疼十足。
今天还是他二十一岁的生日呢,都怪自己的馊主意,令他的这个生日过得糟透了。
望向不远处的那片廖无人迹的绿地,又望向了夜生沾着泥水的鞋子,梅婧心下一动,继而拉了拉夜生的袖子轻声道,“夜生,你渴不渴,要不要我们坐一会儿喝点水再走?”
夜生没说话,但听话地点了点头。
他们走到了湖边的草坪坐下。
梅婧不疾不徐地从包中取出了矿泉水,拧开瓶盖,洒了一点到手中的面巾纸上,接着将塑料瓶递给了夜生。
而她则没犹豫地弯下腰来,仔仔细细地替他拭去了鞋上的污迹。
夜生心内一时五味杂陈,氤氲的眼眸在夜色下泛着微光道,“小玫瑰,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抱吧,今天生日,给你破个例。”
梅婧转过身去,大大方方地举起了双臂,像是要和他来个革命友谊般的拥抱。却不想夜生伸手便勾过她的腰,毫不费力地将她抱坐在了腿上,令她毫无防备地投入了一个了无间隙的温热怀抱。
虽然吃惊,但梅婧却并未挣脱。
尽管身体很勇敢,可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脸一定是红透了。
所幸这里空无一人,唯有天上的明净月光和眼前的粼粼水波才能凝望到她的怯意。
“从前在深山的时候,我有很多机会自我放逐,去成为毁了自己、毁了一生的无用之人。可我总觉得这座城市在召唤着我,我妈或许在等着我,尽管很多时候我也明白这都是错觉,但我还是会止不住做梦,并期待在某个瞬间能够幻梦成真……小玫瑰,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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