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垂了眼睑,仿佛要把所有的情绪都藏起来让人看不到似的。
王晞却心惊胆跳,猝然间明白了陈珞的身不由己。
还有一种可能,陈珞会被排除在世子候选人之外。
那就是陈珞犯了错。
而什么样的错误能让他失去继承镇国公府的权利。
只有两种!
一种是谋逆,一种是卷入皇子夺嫡而失败。
王晞望着陈珞。
他的五官俊朗轩昂,却也干净利落。可到底还是个少年郎,放下了戒备,这样低着头垂着眼睑,还是透露出几分青涩的味道。
王晞在心里叹气。
前有狼后有虎的,他这处境,的确是艰难,还不如她呢!
“没关系,我一定尽量帮你打听。”王晞觉得给陈珞当个探子,不是件特别难的事,她毕竟不认识陈璎却和陈珞更有交情,从感情上更倾向于帮着陈珞。
陈珞长舒一口气,朝着王晞拱了拱手,歉意的道:“原本这件事应该是托我母亲的,可若是我母亲过问,就怕大家会多想。”
不是怕别人会多想,而是不知道长公主是否会帮他出面吧?
不然陈璎的婚事不可能拖到现在。
有个这样的母亲也挺糟心的。
王晞当然不好往陈珞的心上插刀,也就当听不出这弦外之音,笑道:“正好我很喜欢说话,又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我也很想知道镇国公中意哪家的姑娘。”
那你呢?你的婚事准备怎么办?你又中意哪家的姑娘?
这一串的念头在王晞心中闪过,让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骨,道:“要是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我就先进城了。我还得到冯大夫那里一趟。太晚了,怕他开始整理药方了。”
陈珞却道:“柳荫园靠我家这边的院墙,有两株并植的柳树,树冠如伞,人躲在上面,下面的人不仔细都找不到,你有印象吗?”
王晞窘然。
她太有印象了。
之前她就趴在那柳树的树冠下偷窥他练箭呢!
“知道!”她的声音有点飘忽,道,“陈大人的意思是?”
“我让人打个绿色的匣子钉在其中一株柳树的树叉上,以后有什么事,我们就用那匣子交换信件。”陈珞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你那边,可以派你身边有武艺的丫鬟去拿。我们还可以事先约定一本书,要写的话都用数字代替,比如说,‘我’在书中第三页第一排第四个字,就可以写成是三一四,这样就算有人发现,也不知道我们写的是什么。”
这不就像在写密信吗?
太有意思了!
王晞兴趣盎然,眼睛都亮晶晶的:“好啊!好啊!那我们约定用哪一本书?我得看看我有没有?要是没有,还得差人去买!”
陈珞原本还担心王晞会觉得麻烦,没想到她犹如摆家家酒,玩游戏似的,比他还要积极热忱。
他不禁暗暗地笑,沉下心来和王晞说了半天的话,两人这才一前一后各自出门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