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诉回来,府中一直忙于庆祝成诉的凯旋和准备我的冠礼,我也不得清闲,没能有机会和成诉好好聊一聊。
成诉说:“行兵打仗,哪有不伤之理。”
我一听这话便知肯定是受了很多伤,眉头不自觉皱了皱,“哥哥……可否让我看看你的伤?”
成诉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愣,不过没拒绝,他是知道我执拗的性格的,解了衣袍与我看。
诸多疤痕交错,我真是……无法想象他有多痛。尽管他从来吭声,看上去一点也不疼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很痛。
我的手指顺着他疤痕的纹路,尽数抚摸过去,或许是我的手指太冷,我感觉到成诉微微地颤抖了。
烛火燃烧着,昏暗不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瞬间失去了理智,竟然在成诉的背上落下了一个吻。
成诉又微不可闻的颤抖,我抬起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苦笑道,“哥哥……我……”
我害怕成诉看出些什么来。
成诉却摸了摸我的头,只叫我别哭。我一摸脸,这才发现,满脸的泪。
〈四〉
成诉立了大功,封赏是少不了的,只是我没想到,君上会给他赐婚。对象还是明尚公主,谁都知道,明尚公主痴恋云惜朝。大抵君家的感情总是如此,反正身不由己。
成诉看不出悲喜,不过我知道,他不喜欢明尚公主,也不讨厌。对他来说,女人只要不是很多事,没什么要紧,所以这桩赐婚对于他,也没什么要紧。
但是对我来说,却是这么煎熬。
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他要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但我真的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我感到了恐慌。
我去找云惜朝给我出主意,云惜朝摸了摸下巴说,“你们这情况有点难办啊,不如你直接给他下个药,然后霸王硬上弓?事后生米煮成熟饭,也不得不答应了。”
我知道云惜朝只是在打趣,因为要是这样可行,他肯定早就和景小相爷勾搭上了。不过我也许是猪油蒙了心,竟然觉得这办法也有几分可行。
我纠结着,离成诉定亲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原以为我可以忍受没有成诉的生活,可以忍受失去成诉,但是想象着他与别人在床上厮混,我就觉得心里像被针刺地疼。
成诉对我的痛苦和挣扎全然不觉,我终日面对他对我的好,终于决定铤而走险。
我知道,以成诉的责任感,只要发生了,不论我是不是男人,他一定会对我负责,他一定会推掉那个赐婚。但是同时,我与成诉这么多年的情谊,可能都会毁于一旦。我在这二者之间权衡了许久,还是决定赌一次。
我告诉成诉想和他一起喝酒,聊一聊,在酒里下了药。我知道,一旦他喝下了那杯酒,我们之间,就会永远都回不去了。看着成诉端起那杯酒,我的心吊到了嗓子眼,成诉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话还算比较多,我找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与他闲聊,不知如何又绕到了他的这门亲事上。
成诉忽然道:“我忘了告诉你,君上已经取消了我与明尚公主的婚约。”
我听了这话,一口酒全喷出,还好,他还没喝那酒。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明尚公主,其实我之前一直在向君上推辞这门亲事,不过君上一直没应允,这回不知道怎么就应允了。”
我一瞬间觉得羞愧难当,他是如此地想着我,以一个兄长的身份给予我无限的宠爱,而我呢,我在干些什么?我差点就打算用下三滥的手段去强行占有他,我无比地庆幸没有铸成大错。
大概成诉预料我应当欣喜若狂,此刻却脸色难看,以为他说错了什么。我摆手,“不关哥哥的事,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前几日,打碎了父亲的一个花瓶,想着又要挨骂了。本来我是没想起来的,就是哥哥说起了明尚公主,我就忽然想起来了。”
我的解释是如此牵强,但是成诉还是信了。他微微笑道:“父亲哪次真的重骂过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