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见那水中的细针停了,就伸手指又拨弄了一下,于是那针就又转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针自然就又停了。
而到了这时,那扎便注意到,那针只要停下来指的方向却是不变的,都是指向南北的。
“官爷可曾猜出这是什么?”这时那老成头就笑着问商震。
“水罗盘。”商震依旧在看那个盘子里的细针。
“官爷高见,我听官爷的口音象是西北之地的,竟然还认识水罗盘!”老成头陪笑道。
“最早叫司南,是个盘子上的勺子,水罗盘是后有的。大海上指方向用的、
把细针两头往磁石上擦。或者放在水中任其漂浮,或者用细线悬于空中,最终针都会指向南北。”商震又说道。
“官爷真是了得!”这回老成头便由衷的赞道。
他们这艘船是海船,经常拉货南北往返。
虽然说他们总是沿着海岸线行船,可突遇暴风雨时那船也是会迷失方向的,所以这水罗盘却是航海必备之物。
“这位大叔您还有磁针吗?”商震不理会那老成头的夸奖忽然问道。
“可不敢让您这样称呼,草民一个,磁针那自然是有的。”老成头忙答。
所谓磁针就是把一枚铁针的两头放在磁石上反复摩擦,那铁针便也就有了磁性。
虽然时下之人还没有“磁化”这个名词,但不知其所以然却也不妨碍知其然。
只要有铁针有磁石,那岂不是要磁化多少根就有多少根?
“那我给你银子,你卖给我一个。”商震笑道。
“既然官爷要用水罗盘,我送你一个就是,哪敢提什么银子?”那船老大忙道。
那船老大是个老江湖,他心道,给你个水罗盘又能怎地,我要是有小船都可以送给你,只要你们走了就好。
“我不要水罗盘,有磁针便好。”商震笑道。
“那您在这等着,我去给您找。”那船老大忙道。
眼见船老大出去了,那扎才好奇的问:“板凳,你要这个东西干嘛?”
“海上容易迷失方向,总是有能用到的时候。”商震回答。
那扎点头后,才把刚才外面伙计笑话自己的事说了出来。
商震便笑道:“你说那是鸟当然是对的,可那却是鸥鸟啊,我特意听别人说过,那叫海鸥。
你直接管那玩扔叫鸟,人家一听就知道你没到海边来过。
我看咱们还是早点下船吧,再弄点银子,弄条自己的船吧。”
商震平时寡言,可是现在的他既然已经决定不能什么事都让喜糖拿主意,那他的脑筋也就开始动起来了。
虽然也只是上船了一天,商震便感觉到自己这几个人的假身份已是被船老大给识破了。
原因无他,上船时他们觉得这个船大,可其实这个船并不大。
在这个方寸之地里他们与船老大这些人一接触后,不管是他和喜糖那扎还是白玉川,他们原来的习惯很难改变。
就他和喜糖在山野之中养成的那些习惯看起来更象土匪而不是官差。
就比如现在象那扎那样,有哪个官差不知道海鸥却是非得把海鸥叫作鸟儿的呢?
白玉川虽然见识广,可是那个家伙却有点不着调,刚摆脱了锦衣卫的追踪就又是一副拽的不要不要的样子。
白玉川那是不屑和喜糖站在一起的,喜糖那扎在船梢,人家就去船头。
先前,商震去船头看到白玉川了。
人家白玉川却是左手执扇右手拿箫正站在船头一个半人高的酒桶上吹风呢。
那家伙对商震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见商震来了还以自己为迷面让商震猜谜底。
他那没头没脑的问,商震又能猜出什么。
最后还是白玉川很是嘚瑟的说,谜底是“玉树临风”。
商震便笑,既没讽刺也未恭维。
不过,当时商震心中却道,你还玉树临风呢,要是喜糖在这儿一来气可能一脚就把你踹进海去变成鸭子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