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在此处?”
李元婴怒。
内侍笑道:“滕王却不知,离宫终究没有太极宫大,柳宝林就主动说来道观里清修,倒也清静。”
李元婴深吸一口气,“多谢了。”
内侍笑道:“咱就在外面等候,半个时辰后,还请滕王出来。”
“是。”
李元婴心中忐忑,缓缓过去,想到只有半个时辰,又加快了脚步。
道观看着有些年头了,木门被风吹雨打,颜色颇深。
他轻扣几下。
“谁?”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接着大门打开。
一个年长的女冠皱眉看着李元婴,“你是……”
李元婴抬头,目光越过女冠,就见一个宫装女子进了偏殿。
他觉得心跳的厉害,就推开女冠往里走。
女冠刚想大喊,外面的内侍微微摇头。
李元婴缓缓走了过去,只觉得脚下有千斤重,举步维艰。
左侧的偏殿里传来了低声的祈祷。
“……道尊在上,柳氏今日所求,非是荣华富贵……”
李元婴缓缓走到了门外,抬头,威严的道尊在看着他,目光平静。
宫装女子跪在蒲团上,虔诚的祈祷着。
“……世间万般富贵荣华皆是虚幻,情义也是虚幻,可我却有一念。”
女子抬头看着道尊,“求道尊庇护我儿此生平平安安……”
女子虔诚叩首。
她突然楞了一下,发现门外有人挡住了光,就慢慢起来,回身看去。
门外那个泪流满面的男子……
女子用手遮挡在眉上,喃喃的道:“怎地那么像是我儿?”
李元婴走了进去,到了女子的身前,噗通一声跪下,“阿娘!”
女子一怔,眨眼了几下,“元婴儿?”
她伸手去触摸了一下李元婴的脸庞,身体颤抖了起来。
“阿娘!是我!阿娘……”
李元婴抱着她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儿!”
柳宝林也大哭了起来,“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这些年可还好?他们说你如今为皇帝办事,可我总担心皇帝会杀人,做梦也梦到你办错了事,被皇帝给杀了……就和玄武门那时一样……”
“阿娘!”
外面的女冠叹息一声,身边的宫女低声道:“这算是喜事。”
母子二人哭了个哀哀欲绝,随后说着彼此的情况。
“我在宫中不差什么,你在外面可还好?”
“还好,如今我为陛下做事,管着些商人。”
“商人?”柳宝林本来变色,却笑了起来,“商人就商人吧,只要有事做。我当年和你说了,要做事,千万别平静下来。你要知晓,宗室平静,极有可能在别人的眼中就是志向远大的蛰伏……”
“是,我这些年在外面很是做了一番事。”
李元婴有些尴尬。
柳宝林贪婪的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脸,“你要记住了,莫要去沾惹权力,特别是不要领军。那些领军的宗室,就算是目前得意,可终究是帝王的眼中钉……还有,不可结交宰相,有多远就离多远,我的儿,那些宰相都是祸根……”
“是。”
母子俩说了许久。
“咳咳!”
外面传来了那个内侍的咳嗽声。
李元婴起身,“阿娘,我要回去了。”
柳宝林笑道:“去就去吧,好生做事。”
她从容的好像儿子只是早上出门,下午就会回来一样。
李元婴摸出了个布袋子递给她,“阿娘,我以后定然还能来看你。”
“好!”
柳宝林接过袋子,发现有些重,“我不用钱……”
李元婴摇头,“宫中那些人大多是势利眼,阿娘你拿了去,好歹能日子好过些。我不差钱,如今我管了那些事,手中攒了不少钱。”
柳宝林含笑点头,随后走到门边,“你快去。”
李元婴三步一回头,见母亲依在门边含笑看着自己,就舍不得走。
“快去!”
柳宝林挥手。
出了道馆,李元婴摸出了一块银子递过去,“今日辛苦你了。”
内侍接过银子,笑道:“滕王放心,回头咱让人往这边的供养多些。”
“多谢了。”
李元婴知晓这不是因为那块银子的缘故,而是因为自己如今为皇帝办事。
他回到了离宫,径直去寻了贾平安。
“有人走私了数十本书籍。”
贾平安发现他的眼睛红肿,就问道:“什么书?”
“都是些杂书,其中有教授酿酒、种地的。”
贾平安的脸一冷,“你如何处置的?”
“杖责!”
李元婴觉得自己处置的不错。
“轻了!”
贾平安起身,“走私什么都好,就是书籍和工匠不能,这两项一旦破例,以后后患无穷。你要知晓,大唐周边有多少敌人在虎视眈眈?若是再让他们学了大唐的长处去,这和资敌有何区别?”
李元婴一怔,“那……”
贾平安坚定的道:“把那人的生意停掉。那些商人的眼中只有钱,不如此,不足以震慑他们。”
李元婴点头,晚些回去追加了处罚。
随后宫中召见。
李治看着他,缓缓说道:“你停了一家生意?”
李元婴不知是好是坏,“是。那家人走私书籍,里面有教授做事的东西。”
李治微微颔首,“别的都能卖,工匠和书籍不能,这两样都能让大唐的敌人不断强大。你如今看来果然是长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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