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武叹道:“竟然失败了吗?失败也就罢了,可竟然能瞬息寻过来,可见此事早就在他们的眼中无所遁形。”
巴陵浑身颤抖着。
柴令武起身,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是为夫连累了你。”
巴陵仰头,颤声道:“此事……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柴令武点头,温柔的道:“你我夫妻多年,巴陵,来世再做夫妻。”
巴陵哽咽点头,握着他的手,良久不肯放开。
柴令武轻轻挣开,随即进了内室。
脚步声传来。
一队军士出现在了视线内。
巴陵停止了颤抖。
“公主,驸马何在?”
领头的将领眼中全是狠辣。
巴陵从容的道:“为何闯进来?”
将领笑道:“驸马谋逆,某奉命来拿人。”
“谋逆?”巴陵面色惨白……
这是实锤了。
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在里面。”
将领刚想进去。
血腥味传了出来。
巴陵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流淌下来。
她的驸马……去了!
将领冲了进去。
“柴驸马自尽了!”
王悦荣在边上呆若木鸡。
……
“武阳伯!”
贾平安听到了喊声。
他起身,对程达说道:“看好百骑。”
然后他对明静说道:“淡定!”
明静觉得莫名其妙的,“什么淡定?”
包东进来了,“柴驸马家被封了,房家被封了。”
“这是怎么了?”程达不敢相信。
明静同样如此,“二位驸马家为何被封了?咱们为何不知?”
她想说为何不是百骑出手。
贾平安已经出了值房。
开始了!
他站在那里,“留一半人,其他人,跟某出去!”
百骑出动了。
皇城里的官吏们已经得到了消息,惊诧莫名。
李治在武媚那里。
他静静地坐着。
王忠良急匆匆的来了,欲言又止。
李治说道:“只管说。”
这是不避开我了?
武媚心中微动。
王忠良说道:“陛下,房遗爱和柴令武谋逆,左武卫已经出动,封锁了两家。可柴令武自尽……”
“知道了。”
李治的声音很平静。
王忠良说道:“长孙相公令人……去戳尸。”
李治双手紧握。
等王忠良走后,武媚叹息一声,“这等事,令人神伤。”
李治苦笑着。
这件事舅舅是主导,他默许。
但他知晓舅舅会掺杂私货。
武媚说道:“臣妾当年在家时,有亲戚去了,妻儿嚎哭,家主必然要派人去看顾,就算是罪孽深重,可……该看的还得看。”
李治心中一惊。
是了。
这件事他交给了长孙无忌去操作,此刻柴令武自尽,巴陵定然绝望。就算是巴陵如何的十恶不赦,这等时候他都不该坐视。
他深深的看了武媚一眼,“来人!”
“陛下,王中官去了。”
李治指指邵鹏,“如此邵鹏去一趟,告知那些人,善待巴陵。”
此举一出,天下将会赞叹皇帝的仁慈。
武媚!
李治微微颔首,觉得这个女人果然行事周全大方。
邵鹏急匆匆的去了。
……
今日的长安街头多了许多军士。
王琦也久违的出来了。
他带着人去了柴家。
“为何不去房家?”周醒的脸上有几个血点。
“房遗爱是个识时务的,可巴陵公主却不好处置,若是能拿到柴令武和那些人的通信就是大功。”
大门外有军士看守,周醒过去出示了文书。
“长孙相公的差使……”军士看了他们一眼,“进去吧。”
王琦进了柴家。
柴家本不凡,加之平阳公主的大功,所以整个府中看着奢华大气。
陈二娘在看着这些景致,王琦注意到了,就说道:“万般繁华,终究化为灰烬。”
这话有些空灵。
但陈二娘却知晓王琦对于功名利禄的渴望。
能说出鸡汤的人,多半不能恪守这些道理。
军士不少,到了后院,王琦看到了一群奴仆站作一团。
进了里面是管事等高阶仆役。
巴陵就在里面。
她平静的看着虚空,身边的军士在问话,却没有回应。
王琦干咳一声,有人过去把军士赶走。
“公主。”
巴陵没动。
王琦笑道:“公主可知晓柴驸马刺杀陛下之事?”
巴陵的眸色动了动。
“陛下震怒,相公们震怒。”王琦知晓对付这些贵人不能玩虚的,他眸色凌厉,“此刻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该杀就得杀。公主若是想活,还请配合。”
巴陵看了他一眼,王琦心中暗喜。
呸!
巴陵呸了他一口唾沫。
王琦摸了一下脸,笑道:“公主这是铁了心要寻死?”
巴陵只是看着虚空,嘴里哼唱着……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妻子醒来,对夫君说鸡打鸣了,赶紧起床,要忙碌了。夫君却说还早,天上的星宿灿烂……妻子恼了,说那些鸟儿都要出窝了,你赶紧整理弓箭去芦苇荡,一家子都等着你来养活呢!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妻子在丈夫要出门时就许愿,祝愿丈夫能射中野鸭大雁,家中每日都有美酒好菜。我弹琴来你鼓瑟,岁月静好,幸福美满……
“有令!”
一个官员疾步进来,“柴令武畏罪自尽,戳尸!”
在这里戳尸的意思是:我想杀你,但你却自尽了,我不甘心,所以在你死后依旧要再杀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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