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雪花飘进来,落在白知言的发顶,她浑然未觉,站稳后没有再坐回长椅上,只弯腰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小腿。
夜色静谧,周围没有别人,只有他们。
不知道多久过去,白知言双腿的麻痛敢才褪去,她朝季止行道:“可以走了。”
两人沿着来路回去,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投下暗影,白知言望着走在她前面的季止行冷漠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
“我刚刚录音了。”
季止行前迈的脚步一顿,他回头,看向白知言有几分讨好的笑脸。
“所以,你不能抵赖。”她弯着眼睛说。
这小姑娘的心思……
他真没见过哪个小姑娘的心思像她这么重,说是打个商量,却连录音这一招都用上了。
季止行笑了:“你觉得,这一招对我有用?”
“没有,”白知言非常诚恳地摇头,“但我总该把我自己能做的都做到,如果将来你想变卦,不承认你今晚所承诺的,我也没办法,毕竟,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季止行:“……”
行,至少没把“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说出口。
他突然发现,因为前有“录音”事件,这会儿他对白知言说话的要求都降低了,他懒得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录音就录音吧,她认为录音更安全,就由她。
白知言见他不知在想什么,怕是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赶忙打断他的思路道:“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嗯?”
“毕竟我们现在是兄妹的关系?难免会有需要联系的时候,加一个微信方便点,”白知言真诚道,“不过,如果你更喜欢打电话,那我没问题,只是我个人更喜欢用微信。”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担心她会不定时骚扰他。
她补充道:“你放心,无事……”
“你直接搜我电话号码就可以。”他打断她的话。
她有点为难:“这恐怕有点难,因为我也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
季止行:“……”
在短暂的无语后,他说了一串数字。
白知言在微信的搜索栏里搜了一下,然后点了添加,扬起手机朝他道:“可以了。”
季止行感觉手机震动了下,他“嗯”了声,转身继续往前走,进了屋,发现季元宁和白蔓音已经回房间休息了,他们也各自回房间洗漱。
季止行的房间很空,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小圆桌、一把白色的椅子,他进浴室前,顺手把手机放到圆桌上,出来后才不疾不徐地打开。
看到白知言发过来的好友验证。
点了同意。
她的昵称叫解语,和她的名字“知言”两个字相呼应,头像是一只皮卡丘,看起来就没什么代表意义,发的朋友圈不多,有的只有文字,有的只有一张看不出什么意义的配图,东西少得可怜,她本身也不像喜欢在朋友圈发消息的。
夜色逐渐深了,他想起今晚白知言的话。
他没想到,他会把她自己放在那样低的一个位置,好像对她来说,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她什么都能接受。
他盯着她寥寥无几的朋友圈,脑海里不禁然地想起他回国后发生的许多事情,他所见所闻,凡是与白知言有关的,十有八九,都不是好事。
就好像,她一直都过得不好。
为什么她和她妈妈已经住进了这里,可是她还是过得不好?
忽然怀疑,这四年来,他所有的逃避,都变得毫无意义,不过是场笑话。
如果毫无意义,那为什么要,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