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翠儿的陪伴下,她乘着黄家的马车,缓缓驶向县城。
为了节约时间,张汉卿临时的家就安在“土改委员会”大院里最东首,这样安保措施也容易小张对自己的小命还是很看重的,土改得罪了许多人他是知道的,也不敢托大。之所以在最东首,是为了清静,自己可以不受打扰地思考下一步以及奉天的大事。
当然,土改已经走上正轨,他也是去奉天的时候多。不过,为了解决黄家的问题,他还是亲自坐镇,顺便安排新民的后土改时代的事宜。ii
“新民土改委员会”坐落在新民县城偏北的旧尹家大院和一处私塾内,被连在一体,这里曾经出过一个拔贡。院子不大,也没有多么巍峨的建筑,还显得有些破旧。但在黄婉清看来,这才是有气象的地方周边不时有来回巡逻的士兵、大门前两个笔直站岗的“雕像”,进出人员轩昂的气宇与登记处一丝不苟的态度,让她颇觉这时的不寻常。
当“新民土改委员会”传达室值班的老郭初见黄婉清时,便被她的艳丽所震惊乖乖,这是谁家的女孩,长得真俊呐!老郭虽然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成亲也有几个年头,却仍然看得目不转睛,同时涌起深深的男望。然而黄婉清用怯生生的语调说明她是来找少帅时,老郭后又释然了少帅,只有少帅,只有因为少帅。
很快地,没有阻碍地,黄婉清被特别带到张汉卿所在的大院。与传达室不同的是,这里戒备更森严,但更隐蔽些,至少表面上很平淡。就是以黄婉清的眼力见,也觉得这里似乎很有杀气的样子,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心灵感应,反正她是这么觉得。尤其是看到带队抄家的张汉卿副官朱光沐一身戎装地站在门口,更觉杀气腾腾。
她当初是鼓足勇气主动来这里,具体做什么是已经打定了主意的,可是临门的一刹那,她还是心颤不已。她毕竟是黄花闺女,而且又一向受过良好的教育,用身体作交易,为女子所不齿。
只犹豫了一下,她便想到古人还有舍身救父,卖身葬亲等,自己只是做了一个现阶段作为女儿能做的,她除了这身好面容好身材之外,实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父亲的命与自己的身子孰重孰轻?她一步步机械地挪向屋里,腿上似有千斤重。
这个少帅是什么样呢?听说他的父亲、奉天城里的督军张大帅是土匪出身。霎时,老人们常讲的一口黄牙、叨着烟袋、敞着褂襟、歪带皮帽的土匪形象跃然脑际。听身边下人讲得这个少帅饮毛茹血、杀人不眨眼,听说当初许多被俘的蒙古土匪在修路铺渠中累死不少,有些试图逃跑的也被打死的打死、活着的被加重活计惩处,这是一个多么残暴的人物啊!
想想被这样的男人占据自己的身体,她禁不住肩膀乱抖,不寒而栗。清白的女儿之身啊,她有些后悔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