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时候,故意在各个布依寨子挑事,一个人打遍方圆百里毫无对手,压得所有的寨子头都抬不起来,那时候他就是告诉所有人,伍琴琴是他的女人,别招惹她,说这门亲的时候,我就说不行,但大家都以为他那时候才十六七岁,不懂事,不以为意,而且他只是在他们自己的布依族寨子惹事,没招惹我们苗人,大家都以为他不敢,现在,他来了!”
几乎所有人脸色巨变,似有准备一般,在随行的礼品中,抽出了苗刀。
这时,那一人一马,已然来到桥头上,居高临下,看着齐刷刷对着自己的苗刀,他的嘴角,微微一扬。
忽然,他动了,一人一马,往人群中冲去。
马蹄飞扬,前方的苗人举起了弯刀,他们,要砍断马腿。
然而,他们低估了骏马的速度,更低估了马背上那个男人俯冲下的威力,他们刚举起刀,便被马蹄踢翻倒地,后排的人群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男子,已经自己举起长刀,一阵横扫。
虎入羊群!大凶!
一人一马,一走一过之后,这数十个苗人,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有人被马蹄踢翻,有人被撞倒,更多人被长刀拍趴在地,不知生死。其余人等,纷纷后退。
前方,已然没有任何阻挡。
吴邦龙手提长刀,放马慢行,一步步往人群中那顶格外安静的花轿而去。
他来到了数米开外,勒马停步,他死死盯住花轿,一下子,神色竟然温柔起来,轻声开口:“琴……嗯?”
霎时间,吴邦龙目光一凝。
他看到,有一个青年,西装革履,悄悄然从花轿后面蹿出来,举起一把长枪,战战兢兢对准自己。
“翻砂火 药枪,找死!”吴邦龙大吼一声,从马背一跃而起,他举起双臂,对着那个青年,一刀劈下。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把长枪,竟被一刀劈成两段,青年呆滞的刹那,有一只大手,已然捏住了他脖子。
“你就是新郎,对吧!”
“龙哥,住手!”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吴邦龙的手不由一僵,下意识松开手中的青年,缓缓转头。
轿帘分开,走出一道苗条的身影。
她,一步步走向向他,犹若天山上的雪莲,出尘而幽远。
她身穿青衣,头挽花帕,朴素而清雅,她的脸上,不施粉黛,却精致无暇。那两弯凤眉,似柳似月,柳月之下,她的双目清澈通明,仿若其中,包容了亿万星辰,熠熠生辉。
人间仙女,不外如是。
“小琴……”他低语一声,跨前两步,所有人的目光中,他把她拥在怀里。
她没有挣扎,反而伸出右臂,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身。
“你来了,我很高兴……龙哥,不要问我为什么,好吗?”
“我不问,但你必须得跟我走!”
“好!”
她从他怀里出来,对着一个遥远的方向,跪下双膝,连磕三个响头。
“老头子在后面?”
“嗯!我跟你走,那个家,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爹爹一直很排斥你!”
“回头我会亲自登门给老头子赔罪和正式提亲,堂堂正正,不会让你难为!”
他低语一声,将她扶上马背,将长刀重新背起,牵着马绳,往东远去。
“龙哥,你看,朝霞好美!”油菜花中,她的脸红扑扑的,指着东方,雀跃欢呼。
“哈哈!”他大笑起来,唱起了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真好!”她浅浅一笑,“龙哥,你大学毕业了,将来有什么打算?”
“将来?我将来想去内蒙古养马,想去新疆寻找雪莲花,我想去东海租一个小岛晒太阳,我还想去海南开个五星级以上酒店的房间,找个陌生又漂亮的女人,拥抱她,亲吻她,额,这个不行……将来是一个可怕的词,这意味着永远无法实现你的想法,所以我只活在当下!比如现在,我牵着马,带你看朝霞,带你走遍天下!一起吃,一起喝,一起滚被窝!”
“混蛋!”
“哈哈!”
朝霞下,大笑中,他们消失在大地的尽头,两人,一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