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政将一柄刻有高山水波纹饰的实心圆茎剑,交到自己手上时,赵高默认自己抱上了秦始皇这根金大腿。
整柄剑不过三十厘米,剑身稍窄,反面有鸟篆铭文。剑锋寒光凛凛,立显锋锐。握在手中,分量十足。赵高爱不释手,这把剑打的很得她心意。
“多谢公子赠剑!”
赵政瞧着她,“先别急着谢我,有一事还需你向你请教。”
赵高正色,“公子请说。”
赵政直接驾马带走她,两人到了城西的农田里。几百米外,似乎是官府的养马场。这儿偏僻,除了养马场,不远处倒有方死水池塘。周围是一片百亩荒地,原先似乎有人耕种,眼下阡陌交织的农田里只剩些作物茬子。
两人纵身下马,赵政目眺远方,道:“大秦虽人人务农,但大多都是靠天存活。你看,这里五年前还是块人人艳羡的宝地,现在却是颗粒无收的废田。”
秦国施行授田制,土地所有权掌握在国家手中,不允许私下随意买卖土地。土地分到你头上,不去乖乖种地,浪费时间游手好闲,官府绝不会轻易饶了你。
但若老实巴交去种地,手上又是这样一块除了草啥也甭想丰收的田地。届时交不出租子,跑了,官府一旦查出,立马没收你地里所有的庄家。而租子,仍是逃不过。
种也不是,不种也不是。赵高已经能体会到拿到这块地的人心里的绝望了。
赵政神色怅然,重活一世,占尽先机,他自然想要比前世更快统一各国。粮食一事,关乎大计走向。他侧脸望着赵高,问:
“赵高,你有何良策?”
耕作经验后期在《吕氏春秋(任地)》里有所记载,写了不同土质的不同耕作方法,甚至有了二田轮作的初步概念。无奈限制于不够先进的耕作技术和经验,对土地的使用和维护方式还尚在摸索中。
赵高略一思索,回道:“公子可随我去田中走一趟?”
赵政不加犹豫颔首。
商鞅变法后,每亩长为240步,用来通水的畛早就干涸,四角用土堆起的封,大都破损,有的甚至连50厘米都没了。
二人走在田间,赵政看她时不时捡起土块在手中捻碎,接着扯起几株青草藤蔓查看,神情专注。他未出声干扰,默默随她将这百亩荒地走了一圈。
顺完脚下的土地,又绕到养马场附近,发现在马场后方竟连着渭水。
“公子,”赵高自信笑道,“这地不久后,或许又是一块福地。”
她这一笑不似往时的谦逊,反倒有些得意,并不引人反感。赵政问:“你可是看出问题了?”
赵高捡了块泥,摊在手中,“百亩荒地长不出喜人的作物,原因有二。一是常年播种同一作物,土里失了此类养料,如同我们人本身,日日都在用眼视物,却从不闭眼休息。土质得不到喘息,自然会一年不如一年。”
土壤中的氮和相对有的营养素会随着连番同一植物的耕作,逐渐消失殆尽。对其所带来的虫害和疾病蔓延,毫无抵御之力。而且某些浅根系作物导致土质疏松,水土流失存不住养分,直接进入恶性循环。
赵政若有所思,凝视她的眼神,不由变得深沉起来。前世有些盘旋在心头的疑惑,倏然解开。倘使想的再远一些,将土地之理,安插.在民众身上......
“其二,方才我们走过的田地里,有些土质刚硬,干土层厚,纵然有雨水浇灌,那也是治标不治本。”
她说完,拍掉掌心的泥土,“公子,这块地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赵政忍不住再度笑了,那眉眼间终于显现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气。这厮与前世的赵高判若两人,她那些想法来历不明,十分蹊跷,倒越发引人怀疑。
难道,她不是真的赵高?赵政忽的一顿,不过须臾,他面色如常道:“说吧,看你似乎早有了对策。”
赵高眨了眨眼,作为一名资深工作狂,她已经听到了血液沸腾的声音,“不若,我们大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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