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白布之下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她是在我濒死之际,细心喂我饭食,赠我暖衣,担心我受寒凉的人。可是我不能为她做任何,她惨烈死在我身后,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是庄上查出的细作,是青萝。”
“……”
“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
“被下了毒药,疼得受不住,一头撞死的。你这背也疼了十来天了……”这恶婆子一脚踩在我背上,也合了我心意,心中的悲痛正被压制不住,无可宣泄,仿佛唯有这身上的疼痛能缓解我心中的愧疚,转移我注意力。“这滋味可不及那万一……”
“…啊…”这下我也不用再咬着牙关了,也实在是疼得受不住,冲口而出的嘶喊,带出我压抑已久的悲噎,我索性放任情绪痛哭失声,抽噎不止,其中牵扯着伤处,在她们看来我是难耐这皮肉之苦。
“呵,这就受不住了。”她似乎很是满意地看我这样羸弱不堪,收了脚,等着我平复。“知道,你为什么又在这里吗?”
“……”虽然心中是苦恨,但有了一番释放,我也很快能冷静下来,眼下我孤立无援,虽是痛恨,却活命要紧,要替青萝找到弟弟,平复下来我终于能嘶哑着说出话来,“……阿宁已受过刑罚,只是不知,大娘这又是为何……还请明示……”
“既是这样,我也不想再废话了,那青萝是替长孙府进的山庄,而你进山庄,又与萧韶有关……”
“……与他有关?”我实在疑惑。
“丫头,我劝你聪明点,毕竟那有个犯蠢的已经叫人结果了。我早提点过你,让你好好看清楚情势认主,如今你可想好了,要同我说些什么?”
“阿宁……确实不知是如何入的山庄……但若查得,这人必是阿宁仇敌!……那日青萝来水榭……的确,不是阿宁所求……阿宁随侍在书房……只是以为她……害怕,是因为在水榭内耽搁过久……会受责罚……才答应替她遮掩。”
“……这可不是我想听的……”这婆子复将脚踏在我背上开始碾,“方才,说的,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实在是疼痛,却只剩了喘气的气力,艰难缓了好一阵才断断续续道,“……不知……大娘……想要什么……阿宁必定据实以报……”
“……萧氏宝藏,这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
“……”这婆子将脚拿开,似在思索,“丫头,别忘了青萝可死不瞑目呢!”
“阿宁……不敢……只是阿宁确想知道……”我气力实在是虚,只能一句一断,“劫我入庄的人……是……萧公子?”
“呵呵,别想糊弄我,说,那几句话,从哪里知道的?”
“……那他,便是阿宁仇敌!愿为大娘效力!”
“丫头,今日,将你们俩带来这里,是庄主已不打算留活口了。我可没耐心再磨了!”说着,她狠狠在我背上跺了两脚,直直疼得我脑仁抽了两抽,后直接示意身后的两个壮汉往我走来,眼看着再无生机,我忙想了想说词,忍着痛,竭力说话。
“是我偷听来的!……萧公子和越公子谈话时,我偷听的……”
“……庄上这么多人,偏你听得着?”
“他们……的确是防着我说的话……只是……我从书房后的窗户翻了出来……我有办法留在萧公子身边……”
“……也不怕多告诉你,我也不怕你耍心眼。你身上,我可放了东西。”她顿了顿,满意地看着我瑟缩畏惧的样子,继续说道,“也不怕你不听话,我再给你这一次机会,好好去查萧氏的宝藏之事,事成了,我就替你解了这苦楚。”
“我还要,延庭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事成了,我替你向庄主讨。”
“……”
“既这样,这个便送回水榭吧,那个照规矩去安置了。”言罢,那两个壮汉已上前去抬青萝,我已是精疲力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被人带走,人生无力之苦,便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