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不过草芥白丁,不值得诸位这般费尽心思。”
“……你这人一向鲁钝,白费我半天口舌……”他敛了眉眼,垂头遮挡,可我分明看到了无尽失落与无奈,沉默了良久,他暗哑了声音问到,“既不同我走,你眼下作何打算?”
“回晋霖。”
“真是,不知死活。”他一听晋霖神色都变了,像是气极而笑地说,“好,不过眼下兵荒马乱,送我来此的萧氏货船这两天就要回晋霖,你随船回去。”这人细细看着我脸上神情,继续说道,“否则我就绑着你同我出海,你选吧。”
“……你这样说,是让我选?”
船行了三四日,我不知道归心似箭是什么样的形容,可我知道船行飞快的时候,我的心只想比它更快,晋霖有太多我必须回去的理由。我忘记的过往同眼下的所有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联系;我对于芸姨,对于萧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那些零碎的梦境里闪回的画面到底是我的无端妄想还是遗失的记忆;答应青萝替她找弟弟的,栖云山庄已经毁了,但若能替她找到家人归葬之处,或者能替她查一查冤情,也算是对她一个交代;还有……
只是同萧韶的见面比想象的快。船入晋江据说就有一日便到晋霖的时候,这天,子夜突然一条小船靠近,我被人从船舱底室推起,一脸茫然地入了小船,眼见着离晋霖岸越来越远。
“我真是好奇,你们所有人就这样不愿让我回晋霖,还劳烦您特地来这里阻拦。”我脑袋搁在手肘上,扒伏在船舷上,看着渐行渐远的大船和灯火阑珊的晋霖城楼,故意忽略背后拿着书卷等着我进蓬室的人。
“露重更深,江风寒凉,你有什么话,先进来说。”
“我都在这船上了,你还怕我能跑吗?芸姨说男女有妨,共处一室越礼,有什么吩咐侯爷便直接说吧。”
“进来。”
“……”我转了转脑袋,发现那人放下书,隔着斜开的门帘眸眼深黑只是一言不发看着我,也不知是江风还是别的缘故,我竟真的寒颤了一下,我只作不见,继续扒着脑袋看外面,夜风湿冷,吹得人昏昏沉沉,我只觉手脚冰凉刺骨,困顿中突然被人兜头罩下了厚披盖,只是此时我眼皮沉重难开,似乎又入了一梦,觉得自己如云一般漂浮起来,空中移动到了一处暖隅中,换了个姿势,我极其舒服地睡了。
赌气的后果就是,我结结实实地喝了几日苦药,直到头疼脑热退去已是半月之后了,倒是当真春回地暖了,受了点江风,我这咳嗽伤风模样当真是难看。
“你原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一场伤风,耽误得一行几个人,困在了这边小小院子里,眼看着春雨绵延的时节将至,反而眼下我成了唯一一个不耐的人。
“等你伤寒养好了再说。”
“已经好了……”我有些不耐的时候,嗓子总是痒得难忍。
“这盏茶喝完,你若能忍住不咳,我就当你好了……过来,研磨。”
“……咳…咳……”可惜我憋得觉得脖子脸皮都发热了,还是忍不住咳了起来。也不敢真的去给他研磨,再将病气过给他,他手底下那两个人真能拿我练剑当靶子打。
“既然不愿意伺候笔墨,就好生去休息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人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衔着笑意。
这边我才转出书房,果然候在外边的人迫不及待便进去了。这几天似乎是有些急事,四五天前来了个年长的访客,我并未见到这人,也不知他带来了什么消息,他来了之后,萧韶的护卫便将我远远隔在院子里,留萧韶同他说话到深夜才离开,笠日起,便时常见他的两个护卫进进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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