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哎,你也不再等等,好歹也等我们吃点……”
“……还说呢,我心里慌死……”
也不知道跑对路了没,从农院出来,那两人是带着我们往东走的,大概走了一里路就又到寿阳城下,刚才的面铺子就在城门后。撒过药,我们也往城里跑,但没有去萧韶的住处。也是曲折,折腾了两三天了,我们不是在城外找路找得灰头土面,再不然就是这样抱头乱窜。
“这个样子冒头,不管招谁来,都是祖宗……我们先换个头脸吧……”梅清远看着进出城粗布蓝衫的路人,再看了看我们两个素衣白衫,虽是狼狈不堪,确实是扎眼得很。
“有道理,不过,头脸好说,口音怎么办?”我一边溜着眼四下找成衣店,一边看了看我们停的这处街市,不似晋霖引江入河,四时氤氲的时候多,这里烈日炽阳,土墙泥凝的巷道商市杂序,不像晋霖那般井然条理,“那有个卖麻衫的小摊,去看看?”
“好。”
一番比划,也没费什么力气,我们各得了一套衣衫,简单套上了,发髻改了改,看起来,他就是个长得俊俏些的店家小二模样,我,竟沦落得是一个店家小二的跟班小弟,左右想了想从前是芸姨身边打下手的,又好像没亏到那里去。
“现在,该去哪儿?”看着月启黄昏,行人归家,我有瞬间恍惚。
“……先找家客栈投宿吧,明早要去找萧韶,还是要找芸姨都不迟。”
不想正转身就撞到了一架板车上,车上草席裹着白布,严严实实不知道白布之下装着什么。我正疑惑着,就被梅清远猛地拉到了身后,他正忙不迭给人赔礼,一时也没顾上口音问题。
“……”推车的是两个蓝衫农户打扮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大概也没听懂我们的赔礼道歉,很是不客气地撞开了我们,径直就要走。虽是我冒失在先,但这两人确实太是冲撞了些,我着意又看了一眼,竟发现板车后一路血迹绵延连成一条线路,而血正是从车上席盖下流出的。可能是被我撞了一下,而且方才撞开我们的时候板车里的东西又被磕到了,于是,我看到了一只手,沾满血,猝不及防地,我惊得连连后退,连梅清远都惊得出声了。
“这是人?这怎么了?”
“……叫什么?你们是晋霖来的,不知道白天发生的事?”其中一人停下来将布席重新整理了一下,竟以晋霖话同我们讲起话来。
“你是晋霖人?”梅清远同我这一路因为言语不通心里有多憋屈,这会儿终于遇到能说得通话的人心里就有多欣喜,但他这一欣喜都一时忘了眼下的惊悚情形,板车上滴着血的人手。
“这白布盖着的,是什么?”我拉着梅清远问道。
“……你们不是晋霖那些贵人带来的?”
“晋霖……贵人?”不知道他说的是萧韶,还是别人,我不禁就问出来了,“不知道你说的贵人是谁?”
“晋霖不是来了个公主,你们真不知道?”
“公主?”这回是梅清远先问了,“什么公主?”
“住在朱府,据说是同那个萧侯爷一同来寿阳的……你们当真不认识?不是她让你们来套话的?”
“是她……”梅清远的表情有点微妙,我琢磨不出什么,像是关切,又像是抗拒,“这件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看来是认识……说什么替民伸冤,主持正义,结果人一出了朱府就被马车撞死了……推说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顽劣驱马……就算得那么准?出了人命了就缩回去又高贵做起闺阁中的娇公主,这苦命人,死了也白死了。”
“……替民伸冤,主持正义,她是真心的。只是,她毕竟是个女儿家,也不懂得这些龌龊阴毒的险恶之事……无论如何,她不会让人这么枉死的,你们心中有愤恨可以理解,且请看着,她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是不是又如何?这两条人命是已经搭进去了……若真如你所说,他们家倒还有一个苦命的孩子,不论是哪位贵人,肯好心救一救,这一家子也好歹能瞑目……”
“哥……”一直闷声的另一个人突然打断了这边的说话,虽然是本地方言,但单字还是不难猜的。后面接着又说了些什么,看另一个人的反应,应该是催他赶紧送这两个人去敛葬。我并没有太多想法,但梅清远就一路跟了上去,我忙也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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