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韦衙内开头,后面陆陆续续送礼,赵简送了一套头面,是这次回邠州,从赵王府带来的,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只是她长年习武,不爱红妆,就赠给了裴景。
薛映送了把匕首,轻便小巧,女子用正好。
元仲辛嬉皮笑脸,带着几分痞气:“我和王宽的礼物,小景需要等一等,这份礼呢,比较重,拿不到面前来,要再等一等。”
他神神秘秘的,小景不明所以,不由的看向一侧的王宽。
王宽笑的清淡,只说道:“先用饭吧。”
风月楼有一招牌,醉心酿。
此酒口感极佳,入口能品出十几种水果口感,像是果酿,只是这酒后劲太足。
醉心酿,醉心酿,意指一个心字。
席间,衙内在哄着裴景喝酒。
王宽端坐在一侧,修长的手指磨擦着琉璃杯盏,轻轻地掠了衙内一眼。
韦衙内福至心灵,端着酒杯的手立马收了回去,心中暗想,这王宽管小景管的也太严了,怎么连酒也不让喝。
裴景闻着酒香有荔枝香气,跃跃欲试:“可是,我想喝。”
声音弱但很坚定。
王宽心中微叹,罢了,她想喝就让她喝吧,左右有他在,可以时时看顾。
他给裴景倒了小半杯,推到了她面前,小姑娘立刻就开心了:“谢谢王大哥。”
端起酒杯,小口的喝着。
王宽侧首看着她,想着他的小姑娘,连喝酒也很秀气。
酒过三盏,窗外明月相照,楼外搭着戏台的已经开腔,咿呀侬语,若有若无的传进来。
元仲辛向王宽递了个眼神。
王宽微微颔首,唤着在一旁略有醉意的裴景:“观景台上风光正好,可要随我去看一看。”
此言一出,除了裴景,其他人也要跟着一起去。
王宽带着裴景上了观景台。
站在观景台上,瞧着万家灯火,护城河蜿蜒不息流出汴京,河面上点点烛光,皆是人间美好的祝愿。
顷刻间,只听一声砰,天边炸开了朵朵烟花,五彩斑斓,流光溢彩,与圆月辉映。
当真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的盛景。
这一场烟花盛宴,足足持续了半柱香,四面八方,无论从哪个方位来看,一抬眼就能看见满天华彩,像织女编织的云霞。
裴景微微睁着眼:“这是……”
元仲辛说:“王宽出钱,我出力,这小子可把整个开封的烟花都买了下来,我呢,寻遍的开封所有的泼皮,让他们帮忙放烟花,还得踩着时辰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裴景鼻尖一酸,眼睛里热浪翻滚,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赵简知王宽对裴景的心思,月下花前,也不愿让人打扰他们,寻了个借口打发他们离开。
元仲辛嗷嗷直叫:“我费了好大的功夫,烟花还没放完呢!怎么就要走了???”
赵简瞪了他一眼:“我想喝酒,你去不去。”
元仲辛先前惹赵简不开心,受了好几天冷眼了,难得赵简主动来寻他说话。
那当然是喝酒比较重要,顺便拽走了衙内和薛映。
裴景十岁入了开封,那时她还很小,依偎在阿爹的身边,当阿爹将她交给掌院时,她是害怕的。
她不想留在秘阁,她想和阿爹在一块,她想回渤海。
那时候的裴景,跌跌撞撞地跟在阿爹后面跑了一路,最后依然只能看着爹爹离开的背影。
她谁也留不住。
往后的五年,她很少哭了,赵姐姐说她是小跟班,是开心果,总是没有烦恼的样子。
只是赵姐姐不知道,她只是害怕再次被抛弃。
世事都不让她选择,留下或者离开,她好像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原先总觉得,她在这儿是没有根的。
那么渤海呢,渤海对她的意义是什么呢?
天际的烟花依然在绽放,少年郎眉目如画,正含笑看着她。
他说:“小景,你看见了吗?这满城烟花都在为你庆贺。”
“十六岁生辰快乐啊。”
裴景眼眶湿润,往事沉浮,一幕幕浮在眼前。
她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归处。
“王大哥,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