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一阵失语。
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说哭就哭,说停就停。
哭完了,夏婉紧绷了一上午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秦东没再提一夜情的事儿,自顾自地抢过夏婉手里的相机,“去那边儿去,我给你拍几张照片。”
夏婉还有些呆滞,“我不拍照……”
秦东挥手让她站远一点,自己拿着相机后退着找角度。
夏婉只好随他去了,拍了一会儿夏婉就拍烦了,从秦东手里抢回了相机。
她正要删掉照片,却发现,秦东拍的也很好看。虽然角度的寻找上没有她专业,但的确不是直男拍照,照片里的她一头秀发随微风浮动,表情有些模糊,反倒有一种朦胧的美。
“拍的怎么样?觉得不好看的可以删掉。”
秦东低头看着夏婉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很好。”虽然承认的不情不愿。
秦东瞅着她,忍不住笑了,“能不好吗?大学时我为了哄女朋友开心特意学的,揪着舍友当模特拍了小半年呢。”
夏婉没有说话,好半天才开口,问的问题却和摄影无关,“你和你的那些女朋友……都是怎么分手的?”
秦东掰着指头,开始给她一个一个数,“这个啊。第一个是高中时候早恋,那时候不懂事儿,傻乎乎喜欢隔壁班一个姑娘就去告白了,在一起两个月吧,就牵了个手,两人都觉得挺没意思的,就分开了。第二个是大一军训认识的女孩,正儿八经的初恋,为了追她,我把能想的招儿都想遍了。后来就一直在一起,大学毕业她要考研我要回老家工作,抱着哭了好几次,还是分手了。”
他语气不算沉重,却依旧带着一丝怀念,“第三个是我妈介绍的,谈了一个月,就吃了几顿饭看了几场电影,吹了。第四个是坐地铁认识的,一个城市单位面对面,两年多,都准备谈彩礼了,但没谈拢,就分了。现在她已经结婚了。”
夏婉皱眉,“彩礼没谈拢?”
秦东从裤兜里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是啊,差五万。”
“后来结婚,是因为彩礼谈拢了?”
秦东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咧得收都收不住,“后来那家人给的彩礼更少,可是架不住人家喜欢啊。”
夏婉的眼神从疑惑变成了费解。
秦东掸了掸烟灰,“夏婉,你经历的太少了,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念和选择。有的人选择感情,有的人选择金钱,这无可厚非,也不能干涉。遇人不淑真心错付运气或许是不太好,但这没什么可怜的。有几个人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身体健康平平安安,这些要比任何事都重要。”
夏婉不说话。
“现在愿意说了吗?你的遇人不淑真心错付?”他把目光收回近处,迂回了这么久终于问出了真正想问的话。
夏婉犹豫着,半晌后咬着牙似乎破釜沉舟,终于开了口。
“他出轨了,对方是他一次工作应酬后意外一夜情的对象。”
秦东嗤笑,“意外?男人要是真的没感觉,没人能逼迫他。不过是一个蓄谋已久,一个顺水推舟。”
夏婉点头,“这点我认同。”
她接着说,“是他和我提的分手,说是厌倦了我,爱上了那个人,想把自己的全世界给她。”
“我觉得挺好笑的,这话和当初大学追我时的话几乎一模一样,他自己不觉得可笑吗?一起考研奋斗六年的女朋友走进了他的世界,现在又要把世界送给另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上过一次床的人,他的世界可真大啊。”
秦东低头将烟头摁灭在台阶上,顺手一个抛物线扔进了附近的瓦砾堆,拍了拍手,接上了夏婉的话,“你不明白他为什么轻易爱上了一夜情对象,所以干脆自暴自弃也找一个一夜情对象,结果你没等他提起裤子就后悔了,因为你发现你根本不认同一夜情。”
夏婉被他话里浓浓的怨念激得恶寒了一下,秦东的嘴却没停,眼神还凉凉的往夏婉脸上瞄,“夏婉,你这叫逼良为娼你知道吗?”
夏婉瞪大了眼睛,嘴唇张开又合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东好几天的怨念终于在“逼良为娼”四个大字中得到了疏解,舒坦了。
他好心情地拉起夏婉的手腕,“别愣着了,去拍照吧,夏大摄影师。”
夏婉被“逼良为娼”这个恶霸成语砸蒙了,直到两个人快回到停车场才反应过来,指着秦东的鼻子骂,“怎么算你都不吃亏吧,我怎么就逼良为娼了?”
秦东一脸揶揄,“难道你吃亏?”
“……没有。”
即便不喜欢还会老实回答问题的夏婉是根本斗不过无耻的老流氓秦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