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8……不，路泽叹了口气，抱着外套站到一边等着。
顾昭清把没人坐的凳子给他拎了一个，见他乖乖坐了，顺口让他把外套穿上。
他就穿上外套，安静地坐在旁边，也不把手机拿出来玩，只是歪头看着她检录名单。
顾昭清感觉自己被盯着的半边脸逐渐燃烧了起来。
她下意识把帽子往下拉了拉，试图遮住自己的眉毛。
她今天起的匆忙，没有画眉，因此严格来讲，她今天是没有眉毛的。
检录完两批，笔摔在地上六次后，顾昭清终于忍无可忍地把头转向路泽，而路泽刚好探了个身，于是顾昭清帽子上搭着的白色毛球就在他喉结上轻轻扫了一下。
安静，这该死的安静。
路泽愣在那里，眼神有些迷茫，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下意识看了一眼顾昭清。
顾昭清是那种很冷的长相，眼尾细长上挑，睫毛很密且翘，半搭在眼睛上，透出一点细碎的光。
此时她蹙眉看着他，淡色的嘴唇抿起来，神情是说不出的冷淡。
路泽感觉喉咙有点痒，于是偏头轻轻咳了一声，乖乖坐直。
顾昭清下意识松了口气，刚拿起笔，就听到旁边的男生温软地说道：“学姐真好看。”
啪嗒一声，第七次，笔摔在了地上。
顾昭清今年大二，十九岁，平生第一次领教到小奶狗的厉害。
“昭清。”
桌面被人敲了一下，二十五岁的昭清抬起头，看到公司主管捧着文件站在她桌前，正和颜悦色地看着她。
“怎么了？”昭清放下笔，挑在指尖无意识地转着。
“今晚梁总又约了我们面谈，不知道你今晚……”主管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做出两分恰到好处的为难。
梁总全名梁彻，是个难得有人性的甲方，名下有两套房子在昭清所在的公司做室内设计，说是不急着要，因此两套都点名放在昭清手里做，隔三差五就要来个面谈。
昭清并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设计师，梁彻的用意和个中缘由，全公司上下都心知肚明。
“哦，”昭清了然地点点头，“我会去的。”
主管叹了口气：“为难你了，今晚小刘会和你一起去，我已经嘱咐他多帮你挡挡酒，妥帖送你回家了他才能走。”
小刘是副主管，主管近几年身体不太行，应酬都是副主管在帮忙，据说过几年也会给他安排升职。
“没事的，不用麻烦他了。”昭清也叹了口气。
她倒是不怕梁彻的饭局，一场下来哪怕别人都倒下了，她也能做到滴酒不沾。
晚间昭清换了一条长裙，长发挽起，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她眉眼精致，一颦一笑都惹人注目。
到的时候梁彻那边的人已经到齐了，于是他们寒暄客套着落座，昭清低头理了理裙摆，抬头就看到梁彻隔着两三个人，目光清浅地在她这里停留了一下，落在了对面正在说话的人脸上。
这与其说是饭局，不如说是大一点的私宴，两边人带的都不多，两三个暖场助兴的推杯换盏，昭清就闷头吃饭。
昭清从来不怕梁彻的饭局，没人会灌她酒，席间甚至连点烟的人都没有，因为梁彻不抽烟。
其实连方案都不需要怎么交流，梁彻放话下来，装修成什么样都可以，他不挑。
其心昭昭。
但若说他对昭清有什么意思的话，他的态度又教人琢磨不透，吃饭也只是吃饭，他连坐都不会和她坐到一起，目光暂时相碰也只是一触即分，神情自若，无懈可击。
昭清想不明白，只是闷头吃饭，安安静静地当个花瓶。
梁彻坐在首席，瞥见她悄悄把手机拿出来玩，低眸笑了笑，再抬眼时，他敬出了今晚的第一杯酒。
被敬酒的人脸上的惊讶稍纵即逝，随即对面公司哗啦站起一片，连带着劝了好几杯。
梁彻笑着照单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