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瑾瑜,多年不见,已经认不得叔父了吗?”
我定睛看了许久,确定他就是我的叔父无疑。
“瑾瑜,拜见宁平公主殿下。”恕我现在才能想起来向她行礼。气氛瞬间变得宁静,又在下一刻,听见她‘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魏韶年说:“六郎,你这侄女可真有意思,快快赐坐,让本宫好好瞧瞧她。”
叔父命唤赵颐,行六,是我父王的亲弟弟,是大晏的乐安君。
在我的记忆中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我记得自己初入军营,对那里的一切都无法适应。可是叔父,总是变着法子的帮我,照顾我。最印象深刻的是十二岁那年,我头一次带兵还打了败仗,师父斥责我,众人否定我,只有他一人,将寻来的上好创伤药交给了青玄,顺便问了我一句:“伤口还疼不疼?”
当然疼。
我一下子扑进叔父的怀里:“可是我现在好多了。”
他笑了笑,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与叔父之间,是一种十分特殊的感情,他像是我的师父,教导了我很多,却格外的少了一些严苛。又像是我的父亲,给予了我很多在父王身上体会不到的温暖,寻常百姓家中,父亲对子女最普通的关怀。
只可惜后来,他被派遣到了南陵做了质子,从此音讯全无。
我是很伤心的,质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看看当时的魏沉璧我便能够得知,是以自认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但谁能料到,在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们还能再次相见。
不过比起这些,我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宁平公主的名号在五洲之内无人不知不晓,传闻中她在年少之时屈尊嫁与了一质子,那质子竟然是我的叔父?
在这儿待了一下午,直到和琰儿玩到他睡着,我才得以从上元宫告辞。只不过临行之前,叔父却特意将我叫了出去,嘱咐了我几句。
“瑾瑜,眼下的情况不用叔父多说,你肯定也能明白。但是再怎么样,也切不可操之过急,一定要保全自己为先。另外,有时间的时候,多去东宫转转,那里的风景十分不错,人,也要比表面看到的有趣多了。”
他语重心长,仍旧和从前一样让我能感受到他的关切之意。虽然我还没有完全拿定主意,但我知道,他不会害我。我早就将他当做了自己的父亲,他也一样把我当做了自己的女儿,那么有谁又会希望自己的女儿把最好的年华蹉跎在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身上呢?
况且,魏氏王族有意防范我,与其当一个没有保障的嫔妃,还不如嫁给太子,掌握实权,也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瑾瑜明白。”我点了点头。
于此,叔父折身,准备离开。我望着他的背影,又回想起了他方才为魏韶年描眉的画面,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问出了声。
“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回去吗?”
他脚步一顿,但却没再回头:“既来之,则安之。”
“那她待您好吗?”
“好。”
那我便放心了。
我嘴角勾着笑容,叔父也没再说什么。他往殿内走,我也折身出了上元宫,与青玄一道离开了。
注:宁平:虚拟地名,归属南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