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军的出现,让她原本独自的空间里多了一个人。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着她的心,她无法懂得他,却又没有开口问的习惯。
当他说,将要离开一年时,罗溪在想:如果爱,为什么要离开呢?她不明白。
林军每隔两天都给她发一条信息:
“溪:今天我们工地的楼房开始打地基了,到晚上十点我才回工棚,非常地想你。”
“溪:你的考研课程现在准备得咋样了?有没有想我?”
……
罗溪感觉,他的每条信息都像是在喃喃自语,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有时,林军忍不住,在上班时间从工地的办公室给她打电话,而那时罗溪办公桌前,总是堆满了等着报销的人,她只能静静地听着,什么都不能说。
又到了年底考研的日子,罗溪觉得,这一年里,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长进。
她每天下班后,似乎都在看书,可究竟看进去多少,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很气馁,有一种发自内心对自己的失望感。考试结束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林军在她考后第一个周末,约在晚上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那头,她听得出林军迫切的心,可她让考后沮丧的情绪影响着,什么都不想说。
“罗溪,你希望我回来过年吗?”林军在电话里问。
罗溪没有出声,也不想回答。他们两人都静默着,最后,罗溪挂了电话。
过了两天,林军发信息给她:罗溪,过年我要在工地上值班,你若也值班,每天下午五点等我的电话,想你。
一九九九年的春节就这样来了,罗溪和林军坐在电话两头。
初二这一天,碰巧渭城和成都两地都下了雪,林军在电话里问:“罗溪,你还记得七年前的那场大雪吗?咱们在你们学校的操场上堆雪人……”
停了一会,他接着说:“罗溪,如果时光能重回那一刻,我想在那时就告诉你,我喜欢你……或许,咱们不会错过这么长时间。”
罗溪在这边静静地听着,林军在另一边流着泪。
开春后,林军工地上的工友们陆续回来了,他的工作开始忙碌起来。
三月初,罗溪的考研成绩出来了,和她预料的接近,成绩并未提高还有所下降。
最为不幸的是,她自以为降级报考的西北大学,导师要招四名学生,而罗溪的初试成绩只排在第八名。
到了四月初,学校复试的名单出来了,她并不在其中。
罗溪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一点一滴检讨着:她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这一年多来,她让自己沉迷于这段感情里,终日无所事事。
她原本是个踏实理性的人,可这段感情,让她迷失错乱……她开始想,是不是,应该结束这一切。
时间在矛盾与挣扎中走着,一晃又过去一个多月。
罗溪想,她原本有一个独自的空间,那里面一直很安静也很安全,她想要重新回到那里,与外面的一切隔离。
想好后,罗溪不再接林军的电话,也不再看他发来的消息。
可每当传呼声响起时,她心神不宁。罗溪最终狠下心来,把传呼上的电池取下。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她终于可以睡一个身心安稳的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