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无论是董平、陈希真还是眼前这个唤作栾廷芳的粗鄙汉子,缉捕匪盗、把守军州时既然还是能派上用场的走狗,该利用时还是要去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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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董平心中怨恨,自知程万里不肯将他爱慕久矣的女儿嫁于自己,可是梁山大军兵临城下,他依然还是要率军出战。
唯恐死守城池也难以长久与贼军对持,府衙那边程万里还不断的催促董平再次率兵出城去与梁山军厮杀。此时的董平心中怨毒的怒火却也愈发炽烈起来,到了现在,他大概也能觉察出自己在程万里心目中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甚么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也不过只是个要被本州知府呼来喝去的打手罢了。
面沉如水的董平带着一彪马军,正欲出城再度与梁山军厮杀之时,忽的他又觑见前几日率领一拨乡勇赶至东平县城之中,此时背负着双刀正策马立于城门的栾廷芳也正玩味的望着自己。董平冷哼一声,驱马到了栾廷芳的面前,说道:“听闻你是那祝家庄祝永清、祝万年的起手师傅,此番前来也是为同保城郭的,如今梁山兵马就在城外,不去与我一并厮杀么?”
栾廷芳再是争强好胜,也知自己并无董平直撞闯阵的本事,此番出城交战定然万分凶险,再者他与董平彼此性情又半点也不契合,便嘿嘿怪笑了几声,说道:“董将军,话却不是如此说的,你是本州兵马都监,有守土之责,何况梁山草寇若是趁势攻打,城中别无良将把守,如之奈何?只盼董都监得胜凯旋。”
董平面色一寒,眼中杀机稍显既逝,可是出兵在即,他也只冷笑道:“好,好得很......”
待董平再驱使战马前行时,东平县城的城门发出“吱嘎嘎”的闷响声也已被守城军健缓缓拉开。董平策马踱出城池,赫然觑见在吊桥的另一侧乌压压人头攒动,各部强人头领统领麾下贼兵严阵以待,戈矛剑戟生出杀气漫天,列于城门前不远处的许多的绿林寇首雄若貔虎、威似狻猊。未过多时,在攒万队刀枪、列千层剑戟的敌军大阵又有个生得黑矮些的汉子全身披挂,坐骑匹金鞍赤马踱到阵前。
本来原是县衙押司出身的宋江,此时头戴高攒金宝凤翅盔,身着密砌龙麟浑金甲,外披花朵簇阳春锦征袍,腰间还挎着口锟铻宝剑,虽说这卖相倒也煞是威武,可是让人瞧着却总感觉有那么几分违和感。
前番在阵前宋江看了董平那表英气隽秀的形貌心中便甚是欣喜,眼见此番董平仍要自逞骁勇,出城前来死战,宋江更是暗自窃喜,立刻又朝身后的一众头领打了个手势。
很快的又有个身着罗白道服沿边,头戴纶巾、手执羽扇的头领策马踱至宋江身边,并悠然说道:“这董平自诩武勇难挡,又敢前来厮杀搦战,公明哥哥,这倒也可以用计了......”
宋江见说点了点头,随即呛啷啷拔出腰间的宝剑,随即又指向董平,学足了统领三军的主帅威风,大声呵斥道:“量你这个寡将,怎当我手下雄兵十万,猛将千员;汝但早来就降,可以免汝一死!”
“我呸!雄兵十万,猛将千员?文面小吏,该死狂徒,倒来与我胡吹大气!”
董平满腔的怒火正没处发泄,他厉声喝罢,心中蓦的却想到前番我单骑闯阵,宋江这厮只顾勒马在高阜处指挥,此番却是他托大立在阵前,凭我的本事,也未尝不能直撞过去,阵前能否生擒得寇首,犹未可知!
心中念罢,董平猛的又挥舞起手中双枪,催使胯下骏马直奔宋江的方向杀将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