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忠正要在西门庆面前多显露一番,也是有心要教扈家上下服软,便又大声叱骂道:“老贼虫,兀自还要狡辩!左右与我将他扠上前来,看来不拷打一番,这厮仍要心存侥幸!”
“住手!!!”
扈成眼见来的这伙军汉恁的狠毒,竟然还对自己年迈的父亲动手,他立刻扬起头来声嘶力竭的嚷道:“当日牵牛担酒,前去梁山强人那里恳告哀求是我,拜请他们饶放了家妹的也是我,后来出面与那伙贼人说和两不相犯的还是我,与我父亲没有半点干系!家妹当时助祝家庄与梁山寇厮杀,还曾生擒过来犯的强人头领,又怎会与那伙强人做成一路?你们莫要强扭好人做贼!”
西门庆听罢却是眉毛一挑,他冷笑着对扈成说道:“怎么?你这是肯招供,认了你暗通绿林匪寇的罪状了?”
“哥!这些滥官污吏伙同祝家庄的狗贼,就是要编排罪名构陷咱们扈家的,无论你如何说,那厮们又如何肯罢休?”
一直沉默不语的扈三娘此时却高声说道:“你们党邪陷正,坑害良人!却不知我扈家与大名府萧家集之主萧任侠也是故交,他知我扈家冤屈,也必会寻你们这些坑害好人的赃官伸冤理枉,为我扈家庄讨回个公道。”
在这般万分紧急的时候,扈三娘不知怎的心中立刻又浮现出了萧唐的面庞来。虽然萧唐以他在官面上的身份并没有过多参与到扈家庄与祝家庄、梁山泊之间的恩恩怨怨中,可是现在已是走投无路,情急之下扈三娘也只得喊出现在她扈家唯一能直往的那个贵人。
西门庆闻言先是一怔,旋即顿感心花怒放!他踱步来到扈三娘面前,又低声说道:“你扈家与绿林匪寇勾结,那萧唐又与你们多有往来,也难保他就不曾暗中做过甚么手脚,实则也是个暗通匪类的乱臣贼子!小娘子,你却不知我与你在此相会,只是你我命里的缘分,本官此番至京东路公干,就正是为了那个萧唐而来...却不是叫本官捉个正着,只得细细的将你审讯个明白呐......”
扈三娘心中一惊,只是还没等她再做言语时,西门庆便已挥了挥手,教荆忠手下的军汉将扈三娘、扈成、扈太公以及扈家庄中几个管事的体己人都押将下去,并吩咐将他们好生看管住。这时也又军将来报说,搜罗扈家庄里的粮食有八万石上下,金帛财物、诸般商货加到一起少说也有二三十万贯,西门庆自然是又吩咐荆忠将掠来的钱帛粮食装载上了车子,准备一并押往阳谷县去。
“西门相公,恁在提点刑狱司官居要职,这钱帛粮食擅取无妨,只是扈家庄也在独龙冈地界,就怕那三山强寇来的快了,我等还须早些撤出此处才是......”
这个时候,荆忠又凑到西门庆面前,说道:“西门相公,要坐实扈家的罪状应也不难,何况那厮们也真有可能与那几山贼寇暗中勾结,恁在阳谷县本就是有名的大户,如今官居要职,想必那阳谷县令也不敢不卖恁的面子。独龙冈也可算作阳谷县治下,只要审讯个明白,也不怕扈家还有亲族旧友上下求告......”
“申理冤滥,都检本路所部官吏,保任廉能、劾奏冒法就是本官的职责,我要如何定案,又何必去瞧个县令的眼色?”
西门庆狞笑了一声,忽的他却又想起一事来,便说道:“我至东京汴梁上下打点,终于得蔡太师抬举赚得今日恁般功名。只是在京师盘住了些时日,再回阳谷县倒是那个武植新官上任,做了我本乡的知县官。前番倒也与那武知县见得一面,后来才听说他本来出身贫寒,长工出身,却受他那雇主赏识,将女儿许配于他。县里传他佳话,说及似乎他那妻室也是个远近闻名的美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