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初我在江湖中闯荡时,所立下的名头便是太原相扑擎天柱任原。我本来便是太原府出身,鞑子侵害我中原江山,如今更是将太原城团团围住。萧唐哥哥做的是抗拒外虏的大业,眼下要去援助的也是我的家乡故里。以往在江湖中漂泊的时日忒久,如今以戎卫故乡的义军头领的身份回了家乡,兄弟我的腰板也能挺得直了,是以我任原本事再不济,为了城中同乡父老,也势必要豁出性命与金寇鞑子厮拼到底......”
周围的喊杀声已然喧嚣,也有几员头目大批的疯魔军步卒从后方涌杀过来,戎卫在焦挺左右。而焦挺回过神来,立刻朝山道陡坡那边奔将过去,待他探头向下方望去时,就见已有二三十几丈高的山岭下面,任原庞大的身躯横躺在几具金军尸首的上方,仰面朝向苍天,却已再不见半点动静......
焦挺本是口拙鲁直的性子,然而平素能时常与任原这个同善扑跤的好手切磋本事,喜好契合,性情自也渐渐相投,彼此也早处下了极深的情分。如今却眼睁睁看着寨中与自己来往甚多的兄弟的身子静静的躺在山岭下方,焦挺也直感胸中无比抑郁,蓦的他直拽住自己的衣襟,仰天嘶声大吼,歇斯底里的怒号声响彻山岭道口,一时间竟似掩盖住了双方将兵尤为激烈的喊杀声......
经历一番疯魔军悍勇将士的冒死冲杀,又有鲁智深、邓元觉这两个步战一流猛将于前方开道,义军豪勇终于平趟开一条血路,从岭道上直冲至杀熊岭高处。鲁智深神情忿怒凶煞,已早化身疯魔状,正大肆抡舞禅杖击杀金军。
忽然间鲁智深双目骤然一凝,旋即口中迸发出金刚狮子吼也似的怒号,手中水磨禅杖早已泰山压顶般劈将下来,以所向披靡之势重击在挡在身前一个女真军将仓惶招架的长刀上,刀杆咔嚓一声端的干脆,又是噗的一声,那金军将官的头颅便已被水磨禅杖劈中,顿时如西瓜般绽裂开来。鲁智深旋即迈步疾奔,六十二斤重的水磨禅杖呼呼旋舞中,他大步流星兀自如分波辟浪也似又平趟出一条道路来,而直奔着前方的战团狂奔过去......
....................
种师中已经记不得上次须自己亲赴战阵险地,而与敌军肉搏厮杀时是甚么时候的事了,如今仍聚集在自己周围的宋军只怕已不足百人之数,本是西军勋帅,也早是年迈岁数的小种相公手握佩剑,仍拼死搠翻斩到了五六人,已愈发的气力衰竭,战至油尽灯枯。随着身上又多出两三道伤口,种师中也再支撑不住,单膝一软而跪倒在了地上。
我种家世代将门,以为国征战沙场建立功勋,如今却终于到了我于战阵中殒命的时候了......
种师中心中怅然念着,眼见周围仍有大批的金军涌杀过来,他强自挺起苍老的躯体,又缓缓站起身来。惨烈的混战中这位年老的长者,拼得颌下花白的胡须也被点点鲜血染红,而就算已是奄奄一息,他也仍不肯就此向鞑虏外寇低头伏地,便是死,也要挺直了身躯轰轰烈烈的战死!
流血过多,迷迷糊糊之间,种师中忽的却觑见对面金军阵中一阵溃乱,又隐约的似乎看见一个大和尚舞动着手中禅杖拍飞了几个金军,并大踏步直往自己这边奔来。种师中苦笑一声,本以为自己垂危之际已是看到了甚么幻相,两军杀伐之中,哪里却又冒出来的沙门僧人?
等等...那和尚身躯胖大,看来倒也有些熟悉...遮莫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