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倒要误事,你们几个且在这里等候,要探觑得那厮们终究要谋的甚么勾当,只俺一个便够了。”
虽然是天生怪相,长得贼眉鼠眼,然而听得如今官居仪鸾镇抚司都知官,做为权掌监察缉捕各部官臣的石秀身边得力助手时迁低声嘱咐罢了,由他亲自提拔调教,也早练就得一身飞檐走壁、潜行密走本事的几员心腹密探也尽是恭谨遵从,默声领命。
饶你奸似鬼、吃了洗脚水,你这厮们以为能能掩人耳目,暗地撺掇勾结,一直谋算着作歹造反,却不知这几年下来暗谋集所做的勾当,大多也早记录在提举司杨雄哥哥所保管的册薄当中!今番对宋廷用兵,又何止是早晚要一统山河社稷?也正是要教你们这些幕后黑手以为有机可乘,尽皆原形毕露,直待你这干鳖鱼王八尽入了瓮中,不是才好一并除尽!?
时迁嘿嘿冷笑,心中念罢,身子蓦的便是一闪,随即立刻直往庄院府宅的方向踅将了过去。
而位于府院一侧巡弋的三五女真守卫当中,有人正转头时,似乎听见不远处草丛响起轻微的悉悉索索声,还似有几声轻响微不可查,只隐约传入了耳中。那汉子顿时心生警觉,霍然转首望去,却只见除了因微风拂过而撩得一侧树荫枝杈摇曳摆动之外,周围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那女真守卫狐疑的又环视了几眼,眼见并无异状,他也只是纳闷的挠了挠头,随即又转身继续沿着庄院围墙巡守环视过去......
然而这个时候的时迁,也已然从宅院外墙翻跃了进去,随即又是几番兔起鹘落,纵跃疾行如飞仙鬼魅,攀爬蹿登似灵猫腾猿,穿墙过、绕屋悬,踅过几处顶瓦雕梁,把诺大宅院内各处女真、契丹、奚人守卫所处的位置觑得分明,却无一人发觉得飞檐走壁便如闲庭信步也似的时迁已然悄地行藏,而踅将至府院内厅堂的椽顶之上。
椽顶层层叠叠瓦片之下,还涂抹着混有麦秆谷壳、石灰的泥层,以及铺张开来的木板,也断然不可能蹑手蹑脚的揭开几张瓦片便能听闻得清里面厮鸟所密议的内容。然而时迁却是沿着椽顶倒挂探臂,翻到屋顶两端伸将出来,而用于挡风避挡雪的博风板边,伏做一块儿,寻个适合的位置再悄然又从背后取下附而枕之可闻数里内人马声,也已加以改良的矢服听枕(窃听器才,沈括所著《梦溪笔谈》中有载),兼之以时迁过人的耳力,依稀也能听得清厅堂内有人言语道:
“...成王败寇,而要创建得大业,也势必要耽着莫大的凶险......萧唐那厮,面上市恩贾义,虽然胡乱赏赐些封地教我们族人安生,到底还是忌惮我等养成势力,对他而言,我等也只得老老实实的领受闲差,到底是要做他砧板上的鱼肉,如今也休再论我等契丹、奚人、女真的过往旧怨,如今要做出大事,便都是栓到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也唯有勠力同心!”
厅堂之内,却是奚院大王萧干面色狠戾,正沉声说道,在他身旁,倒还有当初于燕京离宫时眼见萧唐有建元建制、立国称帝意向时便已暗生出恨意的耶律余睹在旁狠声迎合。
虽然不愿顺服于金国,而当初便已有称帝自立心思的萧干,虽然得萧唐出兵救助,携诸部奚人族民至保州治下得以保全。可说到底萧干与萧唐也只是势利之交,虽然如今耶律答里孛、耶律国宝、贺重宝等前辽人宗室子女、先朝武职臣子也都已接受如今齐朝代辽的事实,可是倘若仍有机会,萧干与耶律余睹一个曾试图另立奚人皇帝国祚,一个又曾图谋复辟辽朝,也仍旧会选择要在他们面上臣服的萧唐背后狠狠捅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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