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之际,怯薛军将士仍是运弓自如,随即纷纷扭转身子,立刻觑定目标,一蓬蓬的箭簇又直挥洒过去。直待奔出一段距离之后似乎又要故技重施,先后以远处齐射、近处直射的方式对夏军骑众展开新一轮的打击......
那些配备着骑弓的夏军甲骑也只配备了二三十支箭簇,急于冲杀前去撕咬,毕竟在战场上厮杀彼此最多互射两三轮,便要准备开始近身白刃厮杀。然而怯薛军似乎要将所配备的七十五根箭矢射出大半才肯干休,而且将弓马骑射、且驰且射的战术运用的如此炉火纯青,就连那些也曾是马背上张大的党项游牧儿郎也实在难以应付,而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蒙兀室韦诸部族民能骑善射,夏国军民也并非是一无所知,然而他们以往所见到的不过是一些归从于本国治下的零散部落,以及那些在北面更为苦寒的地域相互攻伐、挣扎求生,且资源匮乏,扮相与骑着马却身着破烂皮袄的叫花子没甚么分别。然而夏国朝顺军司下辖的众部骑士却不知道当这些蒙兀室韦部族达到上万的规模,配备着精良的衣甲军械,且能将其作战优势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时战力又会是何等的恐怖......
而如今这些夏国军马更不可能知道,按正史的轨迹,他们的国家,本来应是被这个民族彻底灭亡。
也唯有在一箭之地的范围内,夏军骑众才有可能对怯薛军造成一定的杀伤。然而面对敌军且驰且射、时聚时散、忽退忽进的几番拉锯战磨耗之下,夏国军骑胯下骑乘的战马有不少已开始喘起粗气,奔驰的速率比起方才而言也略显迟缓了下来,反观怯薛军不但于催马行进间将敌我双方的距离拿捏的恰到好处,他们骑乘的蒙古马虽然生得相对短小,但凭借着超强的耐力也一直保持着稳定的机动性。如此这般,哪怕再是凶蛮悍勇、决意死战的夏骑甲士也都不由有些心寒气沮,兼之战马也已显露出疲态,本来一鼓作气的骑众军阵也就难免愈发溃乱起来。
到了此时,夏国朝顺军司都统制也意识到了再鏖战下去,就算拼死力战下去能对这些漠北部族出身的敌军继续造成些杀伤,可杀敌三千、自损一万,草原野战的双方骑军交锋,对方俨然已占据了上风,一时间也无应对之策,如今也唯有尽可能保全有生力量,退避回监军司固守重整,等候其他军马驰援再从长计议。
“撤!”监军司都统制狠狠咬着牙,终究不甘的高声厉喝,周围众将官也连忙传令下去,本来气势汹汹的夏军骑阵趁着与敌军拉开一定的距离时响起阵阵惊呼叫骂声,众部军马乱哄哄的拨马掉头,也已甚是浪白。而远处怯薛军大将普剌巴尔思那对细长的双眼微眯,也眺望见夏军的动向时忽的冷笑一声,随即又豪声喊道:“到底也不过是草原上的黄羊,又怎敌得过大漠上的狼群,何况肉既然吊在了口中,已快要吞进肚子里,又怎能容得你们逃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