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东京汴梁城内,三三五五的市民寻个地方吃酒饮茶,长街上酒楼、茶馆、瓦舍中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然而京师往日的繁华气象,就与终日只好钻研炮具制作的凌振并无多大干系,如今他更是遭构陷革职,只能带着自己的老母与妻子黯然离开汴京。
此时凌振一脸的倦意,他的双目空洞毫无神采,双手推着的独轮车咿呀作响。他的老母佝偻着身子坐在车上,妻子则背负仅装着些旧衣物的包袱跟随在凌振身旁,在繁华热闹的汴京中,他们三人只显得格外凄凉。
“我儿刚升作副主管不久,怎么如此快却被革职了......”
凌振之母忽然长长一叹,两日前有一队如狼似虎的官差冲进凌振家中,一通打砸抢掠下,家中值钱的物件被充公的充公、被毁坏的毁坏。受了好一通惊吓的凌振之母才缓过神来不久,但是这个本分老实的老妪,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不善为人处世,可在军器监内当差时一向兢兢业业。天可怜见,前些时日凌振终于得以重用,在安抚京西讨伐房山时,他所操作的炮具火器立下奇功而被擢升提拔。
可好景不长,殿帅府传来一纸公文,直诉凌振与攻城作、火药作督监工匠行事不力,于军器监尸位素餐不堪大用,不善言辞的凌振平素在军器监也并无甚么好友,所以面对太尉高俅的威压时,军器监上至军监、军丞,下到监作典事小吏竟无一人维护凌振,使得这个大宋第一炮手就这般被剥除官身,驱逐出京。
听自己的母亲叹言,凌振面露愧疚与忿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不止专心致志地进行大宋军器的改良工作,当日萧唐与他促膝长谈过后,又经过日积月累的钻研凌振对于投石机威力、射程的研究已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欣喜下凌振正要将自己研发得出的类似“回回炮”的新式炮具图样呈交军器监,没想到高俅却已提前害到了他的头上。
凌振虽不喜应酬,可他并未愚笨木讷之人,他知道自己不善于迎合上官,又曾与和殿帅太尉不睦的萧唐来往甚密。所以高俅想杀鸡儆猴,便顺手将他剥除官身,驱赶出京。对于军中大员而言,他这个轰天雷不过区区一个在军器监辖下攻城作、火药作当差的参议兼副主管,要除他不还是易如反掌之事?
可是以后又叫我如何奉养老母,养活家人?高俅老儿恁地歹毒,虽不曾要害我的性命,可这也是将我往绝路上逼啊......凌振心中愤然想道,若论造炮使炮他的确是个中翘楚,可这这般军器使用制作的本事在民间讨活路却成了毫无用处的屠龙之技。凌振除了会些武艺,他不通农事,自己的性子也不善与人打交道靠经商营生......如今又已是穷困潦倒,如何能让凌振维持全家的生计?
凌振正在怅然间,迎面走了几个吃酒吃得熏熏的酒客,他们步履踉跄,跌跌撞撞地挨到身前撞到凌振肩膀。满怀心事的凌振没加提防,他把持着独轮车的双手一滑,独轮车立刻向一侧倾倒,坐在车上的凌振之母一声惊呼,眼见就要从独轮车上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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