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到在地的那个契丹头人不依不饶,又大骂道:“高展绫!谁不知你就是狼主的姘头,又在这装甚么清高!?......”
还没等他骂完,高展绫已经柳眉倒竖,她又是一鞭重重甩在了那契丹头人的嘴上,直抽得他嘴唇肿裂、牙齿也登时被敲落几颗!
“迁徙至此的百姓,无论是契丹人、渤海人还是汉人,都是饱受兵灾之苦,不想再心怀怨恨地相互杀伐下去,这才情愿迁徙到这保州换般活法的。你心中放不下对我们渤海人的恨意,这也由得你,咱们两个便手底见个真章。
但是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的族人出头,却是在鼓动契丹所有族人拾起兵刃让这保州城也化作一片废墟,是你要害得自己的族人再度家破人亡,再次要让他们流离失所,你又算是甚么个契丹儿郎?似这等败类无论是契丹人、汉人,渤海人,那厮们都不配说是在维护自己的族群,因为这些人都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一己之恨,而要害得自己的同胞妻离子散、死于刀剑下的畜生中的畜生!!”
曾率三千渤海马贼纵横辽国的高展绫,又似当年那个英姿飒爽、果断干练的巾帼英雌一般锋芒毕露,她指着倒地的那个契丹头人戟指叱骂。
眼见高永昌自立为帝,辽东各地还有许多渤海头人同样趁机叛乱,却害得更多的渤海族民家破人亡、?哀鸿遍野。高展绫这才深切领悟到萧唐当日所说“大多百姓只求安乐过活,一个人固然要以自己的民族为傲,可如果因此却被一些狼子野心的奸诈之徒所利用,就未免忒过糊涂了”这番话的含义。
经历过一番大起大落之后,高展绫看待问题的想法也更深刻了些。她也深知保州城内的种族争端如果继续激化下去,就算自己渤海族人一时占得上风,可一直闹到最后谁又能从中获利?现在流亡至此的诸族百姓好不容易能够安居下来,让这个地方也像辽东各地一样相互仇恨杀伐下去,这真的是在这里生活的所有百姓愿意看到的?
高展绫虽然只是在痛骂那借机生事的契丹头人,可郭药师身后张令徽、赵鹤寿二人的脸皮也不由抽搐了几下,好似也挨了记高展绫的长鞭一般。
这时燕青轻叹一声,也说道:“高头领说的甚是,各位头人,你们率所部迁居于此,还不是为了能让自己的族人填饱肚皮,定居下来?如今不必因匪乱兵灾而四处奔波,也不用像许多流寇蟊贼只能去靠打家劫舍过活,诸族之间如果相互仇视、挟怨杀伐,就连保州、皮岛等地也将永无宁日。现在仇隙已生,便须由裴孔目秉公断处,否则诸位各执己见,这闹将到何时又是个头?”
“虽然高头领,燕小哥说的在理,可如今人情法理两难全,怨军、契丹、渤海三部体恤同族,处置诸族之间的矛盾冲突稍有偏颇,必然还会造成更大的动荡,这般形势下,我不知裴孔目又当如何‘秉公论断’?”
这时怨军头领中一言不发的郭药师忽然站出身来,他望向裴宣,别有深意地说道。
裴宣闭目沉思片刻,旋即霍然睁开双眼,掷地有声地说道:“纠察各部军卒,若有徇私枉法者,无论族类、军职都尽数都抓了,待事情审明,再做处置,若有抵抗者,杀无赦!其余人马立即弹压暴乱,城中诸族拒不听命者,同样杀无赦!”